车子开到关家小院的停车坪后,两人都在车里没有下去。
齐明辉的脑子里倏地跳动着沈宏成电话里面的那句“未免夜长梦多”,金丝边框眼镜背后的那双黑眸定定的睨着关慈恩,唇瓣抿了抿,终是开了口。
“慈恩,你觉得我们哪天一起去民政局领证好?”
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急迫又满含期待着,关慈恩蓦然偏着头看向他,似乎是考量了一番的。
她问:“明辉,我们好像有一点点快……是不是缓,一缓?”
其实说快不过一个借故罢了,她想当初她与沈谦,恋爱到结婚到发生后面的事情,不过三个多月100来天罢了。
那时,她从未觉得他们之间太快了。
齐明辉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轻声笑笑后说:“慈恩,不算快了,我爱了你差不多四年呢,而且我想我们领证之后就在一个小教堂举行一个小小的结婚仪式便可,你觉得如何?”
不大操大办,这倒是符合她的所想,遂她点头应承:“很好,我也喜欢这样。”
“那我们就这两天先拿证,然后我再联系教堂?”齐明辉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进一步缩短时间。
“这,这这两天?”关慈恩的话声有些发颤了,“还是别了,明辉,我们要不就在教堂举行仪式那天去领证?”
她说完,眸光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明辉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再逼了,“好,那就举行仪式那天去领证。”
末了,他又补充道:“其实联系教堂以及准备这些都很快的,我们要不一周后举行仪式?”
话是问句,但是这一次的期待值高得全然写在脸上,关慈恩缄默数秒后,终是沉沉的点了头。
这一夜,关慈恩做了很多乱七八糟拼凑的梦。
梦里面沈谦留着板寸头出现在穿着白纱的她面前,痛苦凄惨的在咆哮:“关慈恩,我不准你嫁给别人!”
梦里,齐明辉和沈谦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臂,一个要拉进教堂,一个要拉她出去,她被他们死死拉住,简直快被生生给拉成两半了……
梦里,她竟然还梦见了两个小孩子,她看不见他们的脸,却是听见了沈谦那悲戚的声音空灵的在说着:“你们的妈妈不要爸爸和你们了……”
“我要,我要我要你们!”
她在大声呐喊中惊醒,浑身冷汗阵阵,窗外已见天际泛了白,她再无睡意,开了灯拉开抽屉找烟,却是一无所获。
她无比烦闷的爆了句粗口后又是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能够放得下你们?”
“怎么能够?”
……
三天之后,沈谦出狱的日子。
那天一早,齐明辉在玄关换好了鞋,他看着正在穿高跟鞋的关慈恩,竟是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慈恩,”他轻声唤她,“我今天和别的老师调课了。”
“嗯?”关慈恩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晚上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他没有迎接她的目光,而是兀自拿了鞋柜上的车钥匙。
“好,忙完就打给我,开车小心点。”关慈恩并不多问什么,只淡声说了这么一句。
齐明辉把门口让出来,关慈恩和他道了再见出了门。
他的脸色渐渐的黯淡下去——果然,她真的是不怎么关心他的,她真的是一点不会关注他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如他当初所说“只要是关慈恩,不论她在不在乎不论她会不会爱上他,他都能接受”?
他根本做不到,做不到啊!
齐明辉在烦郁中出了门,他没有去别处,而是只身开车去了郊外的监狱。
他把车停在离监狱门口有点远的树荫下,他来的尚早,无事可做,便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缓解着自己的压抑。
上午十点,他看到了高胜寒开着车来了。
一刻钟之后,斜前方视野里,沈谦从那扇小门出来了。
齐明辉一瞬不眨的盯着穿着休闲运动服,顶着板寸头大步流星走向高胜寒车子的沈谦。
倏尔,他猛地打开了车门,他单脚下了车,站定在那里。
他蠕动两下嘴唇后沉了声喊:“沈谦,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