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细。”
桃红认真地说:“奴婢的职责就是服侍主子,主子的小事便是奴婢天大的的事。”
楚情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行了,我想安静会儿,你先出去,今晚不用守夜了。”
桃红叹息。小姐本来就安静,还想再安静会儿。亏得京都人都以为小姐活泼好动,以她看她,京都再没哪家姑娘能比小姐更贞静娴雅。
楚情捧着茶杯在床头坐着,身边的床帐无风自动,一道人影落下。
楚情低头看着茶水中的浮茶,“好久不见。”
苏宜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好久不见……嗯,你身上的香气还和以前一样。”
楚情哭笑不得,“从哪儿学的这般轻浮?”
苏宜摇摇手指,“偏不告诉你。”
楚情叹息摇头,斜睨着他,“何事找我?”
苏宜跳起来,在楚情面前转了一圈,瞪大眼睛,“你居然没发现,我的身手更好了?嗯,好吧,你肯定又要笑我上蹦下跳像只猴子。”
“何事找我?”楚情还是那句话。
苏宜收起玩笑的面容,“我要走了。子禹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幸得他教授拳脚功夫,我想出去闯闯。京都的事,有劳你了。我把林萧留下,你有事可和他商量。”
楚情点头,“好。”
苏宜垂下手,低声问:“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
楚情想了想,“注意安全。”
“只有这句话?”
“你想听什么?”
苏宜扯扯嘴角,“最起码说些好听的。”
楚情坐在床头,墙角的烛火印在她脸上外引人注目,苏宜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狼狈地偏开头。
两人只有五步的距离,投在地上的影子相互重叠,窗外风扫过枯树,发出呜咽的声音。
楚情说:“直到今日,你终于相信我和你合作的诚意,我很开心。”
苏宜瞳仁微微扩张,面色不变,“才不是。”
楚情微笑,“是吗?”
心知楚情说的没错,但苏宜觉得别扭,解释道:“你所谓的前世今生很荒唐,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不过你愿意承担骂名着男装,方便我行事,我很感激。姐姐,我要走了,再见面时,我娶你为妻,这样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了。到那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定给你。即便我没有,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苏宜说的很快,好像害怕被楚情打断。
楚情眼神微动,想起前些日子看得书: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心中有些岁月仓皇的涩意,又有些荒唐的好笑。
“苏宜……”这是她第一次称他全名,便显得格外认真,“你年龄还小,而我已经活了两世……等过些年月你就知道了,夫妻是这世上最复杂,最脆弱,最微妙的关系。为了我们合作之长久,还是做朋友吧。”
灯光下,楚情的身影有些悲伤,苏宜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如何反驳她说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楚情继续说:“以后类似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哪怕玩笑话我也不想听到。”
苏宜无法反驳,只能同意,“好。”
转眼春去秋来,两载寒暑。
暮春三月,飞鸿先生游历归来,考察一番楚情的学问,暂时给她放假。
两年的时间,楚情的个子窜了一大截,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很多。桃红不知小姐想什么,明明是正经的主子,偏要穿平民的粗布衣,而且还是男人才穿的长袍。于是两人出现在将军府门前,守门人没认出楚情是他们的小小姐,还以为上门攀亲的穷亲戚。
桃红委屈得眼睛发红,楚情使了银子,说两句好话,哄得守门小厮进去通报。
楚筝出门相迎,看到门口用发带束发的楚情,哭着小跑出来,“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姐姐。”
姐妹俩在门口相拥,楚情笑着搂住她的后背,“先生吩咐在青青园中学习,一刻不敢耽误。让姐姐担心了,妹妹给姐姐赔不是。”
楚筝抹抹眼泪,“不妨事,回来就好。你的菊楼,我经常派人打扫,快去看看。”
楚情无限唏嘘,“还是姐姐好。”
两人正要进门,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府门前,门口小厮手中袖中还藏着楚情的银子,此时一脸甜笑迎上去,“小姐回来了,快来迎接。”
楚情转眸看去。
姚宛抱着手炉,扶着婆子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楚情,愣了一下,笑道:“这位可是情妹妹?”不待楚情回答,又说:“听女先生说,飞鸿先生游历归来,本想着情妹妹也该回来了,正要和情妹妹一同回府,没想到情妹妹先行一步。”
楚情眯了眯眼睛。她可没听说有人要和她结伴同行的消息。
再一看姚宛,发现两年不见,她的气质变了很多。十二岁的她穿着粉色凤尾留仙裙,别着两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宛然一个清秀佳人。
楚情有些恍然,第一次见面时,姚宛躲在楚唯怀中不敢露面,而今嘴皮子倒是溜得很。
楚筝熟稔地挽起姚宛的手,“别杵在门口说话。今日来我院中,我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咱们姐妹三个好好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