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回想武谱招式,方才明白:原来这《天玄武谱》所记擒拿招式,无一不是狠辣招式。譬如卷指、卷腕、锁喉、错颈、抠眼、掐肩、抓阴……就连点穴手法,大都是点敌方人中、后心、喉咙……我练习之时颇觉武谱所载用处极大,此时伤了人,才及细思。”
武罡说道:“原来师父是要考察我们人品,方才教我们这功夫。因为这功夫太损,有损阴德。”
金大缓缓摇头道:“你只说对一半,考察你们人品,是在你们进我派门之前考察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唉,只有长青这孩子是从小入门……这擒拿功夫,我是不打算教的,就连我自己也不再使了。”众人点头,心想师父确实从未在众人面前使过擒拿手。
金大又道:“那擒拿功夫原本就是阴狠招式,打斗之时,颇具奇效。但这武谱之中,更是又加了许多更为狠毒的招式,我回到家中,急忙翻看图谱,发现任何一招使出,都可让敌手非死即伤,而这争斗之伤,轻则百日不动,慢慢休养复原,重则终生残疾,实非我辈之人应练。
“你们想,闯荡江湖,坏人虽多,受人欺负,是常有之事,那也是忍忍便过去了,然而你们年轻气盛,若是传你们此谱,怕是一点争抢好胜的事情上就要争个你死我活了,若是气血旺盛,如武罡一般,那不是一动手便要了对方性命吗?那江湖之中惹你之人,又岂是人人都罪已致死?我练图谱是用木人练习,练习时我只练招式,不使内力,现在想想,我若使了内力,怕是连木人也要粉身碎骨了。”武罡正色道:“师父批评的是!”
金大嗯了一声,叹息道:“我年轻之时,便犯了大错,为了一点小事,害死别人全……”孙雪娘握着他手,道:“过去的事,那也不必提啦。”
金大道:“如此图谱,在善人手里,还不能保证不滥杀一人,若是沦落到那恶人手中,那……那……”
众人方才明白,钱顺道:“师父因此把那图谱藏起来了?是在那柴房之中吗?”
金大道:“正是,但此书为何人偷去,当真好难理解。我每月去查看图谱是否安在,最后一次是在六日前,莫非是着了谁的道?”想到贼人趁他不在家,来偷武谱,更觉气愤。贼人深知我图谱藏身之地,因此屋中并无翻动。倘若贼人是为了图谱而来,为何震断众人屋内门闩?我已多时未曾出门,那人显然就在左近盯梢,何以我并未发觉?其中一人内力不在我之下,那是高手了,如何又要这武谱?今夜无风,如何我给长青和柔儿留的字条不见踪迹?其中关节,当真让人难以思索。
金大又道:“那图谱所载兵器之法,实在平凡之极。后来我苦思冥想,在那擒拿手中领悟剑法,依样练成招式。便是传授给你们的剑法,此剑法虽然改动不少,但仍是颇为狠辣,不少剑招仍是击人身体要害。十年前,我以此剑法刺中你师娘手腕,至今伤疤仍在,五年前,妃儿与长青比剑,以此剑法刺向长青眼睛,幸亏长青反应敏捷,急忙闪避,躲过一劫,但肩膀却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了。你们练剑这么多年,谁没有被刺到过?一些小伤,当真不计其数。”
众人心想:“正是如此!”
“那剑法太过凌厉,我不愿你们用剑法害人性命。但江湖险恶,却身不由己。我时常教导你们,遇事能忍便忍,实在不行,剑招中要留三分余地。正是为此。”语罢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武谱落入奸人手里,要尽快找到才好,否则……否则……唉!都是我不好。”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此中情由,不由得也对师父肃然起敬。
赵妃听师父讲完,道:“师父,师娘,二师兄这许久没回来了,别是糟了什么不测。”师父道:“我们大家分头去找,不论找不找得到,辰时都要回来。”众人道:“是!”当下金大带领众人分头去找,对孙雪娘道:“夫人,你累了。在家休息吧。”孙雪娘道:“不行,我要去找长青。”金大悄声道:“怕是贼子仍在附近,你在此好有个照应。”孙雪娘才答应不去。又道:“柔儿,你带我去你们遇敌之处找找。”赵柔道:“好。”
众人辰时都回来,都是未曾有任何发现,师父金大也是一无所获,说道:“这孩子莫不是贪玩,走丢了去处。”众人都知师父在安慰大家,不愿戳破,柳长青自小生活在此,哪能在自己家附近迷路?
此刻天色已经大明,众人都是一夜未睡,金大让众人都回房休息。赵妃回到屋中,关上房门,门闩断裂,也不能闩上。径直趴在梳妆台上,便哭了起来。赵柔轻轻走进来道:“姐姐,好姐姐,你别哭,柳师兄不会有事情的。”赵妃仍是哭哭啼啼,赵柔便在一旁轻轻安慰。赵柔忽然道:“姐姐,这是什么?”赵妃抬头一看,见镜子右上角上挂着一根柳条,镜子右下角贴着一张纸,本来放置十分明显,不过自己过来便趴下,并未瞧见。当即撕下纸条,但见上边写道十六个大字:“重阳之日,子丑之时,瘦西湖畔,二十四桥。”
赵妃“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吓了赵柔一跳,结巴说道:“这……这……这……”赵柔道:“什么?”赵妃瞪大双目,道:“这是青……青哥写的!”
赵柔也“啊”的一声,夺过字条来回翻看,见后边还有一小行字:“万望勿泄旁人,你我共闯天下。”道:“这正是柳师兄笔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