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薄的绿光冲向艾萨克时,产生了电离云层的副作用,让细雨变得凌厉。豆大的雨点很快浸润了原野,弗兰士兵的皮靴不时踏进草皮下的水洼,一脚高一脚低,线形队列渐渐紊乱。
而沉重的6磅野战炮也深陷泥淖,难以寸进。在横飞密织的细雨里,野战炮的哑火率也直线上升,炮声零星不齐,甚至磕不破城墙一块皮。
截然相反的是,城墙上的32门炮窗条件优越,干燥舒适,城防炮完全不受雨水影响,它们一门接一门地轰鸣、倒退,实心炮弹在雨水里呼啸飞行,狠狠砸在湿润的草地上;炮弹不仅溅起冲天泥泞,还反弹而起,像打水漂一样蹦跳着撞进人群,摧枯拉朽地擦断三四条胳膊大腿,才耗尽动能,缓缓滚动到停止。
古典时代的实心炮弹分量极重,落地的刹那,看上去飞得不快,其实蕴含恐怖无比的动能,它能像无坚不摧的保龄球一样穿过人群,对整整一行步兵同时造成断胳膊卸腿的杀伤。
并列前进的弗兰军团,隔三差五就被炮弹撞得人仰马翻,就像一排码得整齐的多米诺骨牌,不时被炮弹犁穿一条沟。线形队列就像被剪断的丝带,被炮弹破坏得藕断丝连。
“雨势太大,野战炮发挥欠佳,我们无法承受损失前进了!”军长连滚带爬地追上艾萨克的坐骑,狼狈地呐喊:“我们需要撤军休整,等后面十个师抵达,合兵一处,然后截断慕尼黑补给线,围城半载,一定能把腓特烈困死在明兴城内!”
艾萨克的脸上雨水淋漓,嘴唇抿成一线,绷着脸沉默了一分钟。他的情报系统比腓特烈的更高效,所以他要充分利用情报优势。
他仔细想了想:“腓特烈留下一万两千人驻守维纳,孤身带八千人支援慕尼黑,为什么腓特烈敢分兵?因为他不知道我背后有十个师。所以只要截断补给线,就能挥师围城,困死腓特烈。”
“国际形势能否允许围困慕尼黑6个月?看国外,普如沙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攻打西里沙,所以北德诸邦会袖手旁观;看国内,而神罗帝国刚刚崩解,南德诸邦行政混乱,出兵迟缓,甚至可能拒绝履行出兵义务。所以我方具备兵力优势和天时地利,要趁着新总统府政权立足未稳,果断扑灭它,我方的确抓住了最佳时机。”
“那么怎样才能围城?根据侦查,腓特烈把八千名维纳军团留在阿尔卑斯山脚,用来保护补给线。他骄傲到再一次分散了兵力——于是我方只需紧急集结,然后利用人数优势全歼城外的维纳军团,就可以达到切断补给、歼灭有生力量、形成围城圈的三重目的,如果一石三鸟,就能稳操胜券。”
艾萨克想了整整一分钟,才斩钉截铁地举起刀鞘,怒喝下令:“停止前进!各单位配合炮兵退回营地,轻骑兵断后!”
军长松一口气,翻身爬上马,奔驰着去指挥调度。他成功促使艾萨克宣战腓特烈,然后安抚了艾萨克的情绪,让艾萨克搁置内部矛盾,专心对腓特烈展开复仇——事到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他只需要替艾萨克调度指挥、恪尽职守就足够了。
一场必然降临的大雨,逼退了攻城部队。艾萨克指挥军团井然有序地撤退,来执行更凶狠的复仇计划。
云层电离效应无比短暂,阵雨一放即收,转眼雨霁天青,炽烈的阳光把土地慢慢烤得干燥坚硬,顿时方便行军了。
艾萨克抓住机会,亲自和军长制定了作战计划,率领一万两千人休整、集结以后,向慕尼黑北面紧急运动。
而艾萨克也没有浪费亲人用生命赠与他的圣骑士修为。他发现,自己虽然不能以一敌百,却完美符合现代特种作战思想的要求。
于是艾萨克亲自出动,他像大团长一样,刹那射出军营,飞奔成一道魅影,像狂风刮过旷野,有条不紊地捕杀着德国斥候。
一个进入“天使之瞳”境界的神恩骑士,脱去重甲,轻装狂奔,脚步甚至比猎豹还轻盈,身影甚至比马蜂还飘忽,足够扮演旷野幽灵。艾萨克像一匹奔跑在原野上的孤狼,袭击斥候时,那些可怜的轻骑兵只感到狂风扑背——他们阵亡得如此利落,以至于被割掉脑袋都没感觉到痛楚。
当艾萨克鲜血淋漓地走回军营时,他被士兵顶礼朝拜,虔诚得像朝圣。因为艾萨克抖开行囊,就倾倒出雨点似的肩章——德军肩章洒满草地,像不值钱的废纸。
但是士官们都能认出,那些肩章是一等猎骑兵肩章,这些猎骑兵是轻骑中的精英,平时承担侦查任务,在战役中提供侧翼火力骚扰,是杀敌率最高的军种。一等猎骑兵肩章等同陆军士官长,跟步兵班长同级。
这些猎骑兵一般都游走在军团射程外,可望不可即,连锁定他们都难,猎杀他们更是神话。
也就是说,艾萨克出动三个小时,就斩杀了三十多名待遇直追低级军官的精英士兵。
这不仅是神话,更具备古典时代难以想象的战术意义,达到了军事致盲的效果:通过卓越单兵的特种作战,杀光了负责侦查的猎骑兵,就把德军情报视野压缩到了极限,等于戳瞎了德军双眼。这样一来,巴黎军团可以连夜运动到阿尔卑斯山麓,完成集结,并且包围驻扎在城外的八千名德军,在夜晚打响战斗,最终完成全歼——而德军将毫无觉察。
如果艾萨克冲锋陷阵,运气背一点就可能会被实心炮弹秒杀——但是他融合了20世纪的战术思想,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