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俩少年在院子里跪了三个半小时。吾行僵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腿站起身的时候,正好是昆仑的手下来接他的时候,时间掌握的分秒不差。
坐在回程的汽车上,吾行才感受到强烈的困意,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阵法里,吾行从没这样长时间的清醒,他窝在车后座睡的挺沉,连自己如何回到魏不熟那三进院的都忘了。当然他更加忘了,之前刚下火车时,魏不熟坚决不肯让吾行一个人回家这件事,如果他知道其中缘由,这会儿估计让他睡,他都睡不着的。
这一夜,魏吾行毫无防备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好多个人围在他看,有男有女,有的长相奇丑,有的婀娜多娇,他们好像围坐在吾行的床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个女人还时不时在他脸上掐上一把。
第二天醒来,吾行就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比打了一架还累,腰酸背疼不说,昨晚上被女人掐那一下,也不知怎么的微微泛着疼。
少年挠着后脑勺走房间,瞧见昨天还像仇人一样的魏不熟,正坐在一张巨长的餐桌上吃饭。两个足球队聚餐都不一定能用上这么长一桌子,吾行傻眼了,走过去奚落他老子:“爸你是有多寂寞才弄这么一桌子?”
魏不熟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忍着一句什么没说出来,半晌,他敲了敲身边的桌子,做了个挺奇怪的表情。
吾行没在意,挨着他爸坐下来。餐厅里没有窗子,壁灯介于暖黄色和橘黄色之间,把屋子照的有些幽暗,桌子上除了魏不熟面前的四菜一汤,其余每个位置前都摆着一个铜香炉和一副铜碗筷。
魏不熟的管家刘叔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但是身体十分健硕,他用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玉石碗给吾行添了一碗汤,随即把一双红筷子放到少年面前,“少爷,请用餐”
吾行道过谢,食指在玉碗上弹了一下,唇齿里开始“啧啧啧”发出感叹:“爸你吃饭太讲究了,我爷爷也只用了套景德镇,你这连血玉都用上了。”
“别废话,吃你的。”魏不熟面色不善,只闷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吾行先是闻了闻碗里的汤,皱了下眉头,对管家说:“刘叔啊,我口味比较怪,像是葱姜蒜韭菜洋葱这些东西我都不吃的,还有味道重的东西我也不吃,肉类我只吃白肉,调料最好只放盐,还有你这汤里好像放了酒,酒我也不能沾。”
刘叔额头上马上沁出了汗,惶恐的说:“少爷,您前面说的禁忌和老爷都是一样的,什么葱姜蒜,还有肉什么的,这些老爷也不吃,只不过……这酒……这是雄黄酒……”
吾行又在汤边闻了闻,疑惑道:“雄黄酒?爸你壮阳啊?”他把魏不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也有点惶恐。“爸,你莫非这么年轻就不行了?”
“说谁不行呢?”魏不熟一怒之下,啪的一声把手边的汤碗给掀倒了,汤汁洒了他一身。魏不熟按压下火气,咬牙对管家道:“酒也忌了!”
管家应了个“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那每天一壶的绍兴酒也忌吗?”
魏不熟回头望他,一字一顿,“是他忌不是我忌。”
管家云淡风轻的再次应了个是。
吾行暗笑,身边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骚动起来,那感觉吾行一时没抓住,他感受到了身边有风经过,可是前后左右除了魏不熟就是管家。
他有点纳闷,抬手帮魏不熟又盛了一碗汤,他明明动作很轻,可是汤碗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溅出好多汤汁出来。液体散落在桌子上雨点般大小,吾行好奇的去瞧,可那些液体却迅速在桌面上蒸发了……“蒸发”?或许被桌子吸收了?吾行找不到任何词汇形容眼前的情形。
这时候昆仑推门走进来,魏不熟和管家似乎都挺意外,一直瞧着昆仑走到餐桌前面来。吾行坐在魏不熟的左手边,他右手边也放着铜香炉,昆仑瞧见这东西却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吩咐管家说:“刘叔帮我挪个地方。”
管家应声答应着,转身取了一只红漆木托盘过来,把香炉和铜碗一样一样的放进托盘里,双手端着毕恭毕敬的挪去了长桌最后边的位置。
昆仑这才拿了碗筷坐下,吾行发现,他拿来的一套碗筷,和自己的挺像,都是红色的。
吾行感觉到气氛里有点怪怪的,但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总觉得他爸总在回避着什么。
“你身上有伤,明天还是在自己屋吃吧。”魏不熟面无表情的对昆仑说。
昆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倒抬眼看了吾行一眼,问:“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嗯啊,乱七八糟的梦。”吾行嘴里嚼着莲藕,咔嚓咔嚓的脆响。魏不熟却被酒噎了一下,毫无防备的打了个响嗝。
“都梦什么了?”
“好些人,有个贴着狗皮膏药的八字胡,还有穿肚兜的老头,嗯,还有个女人拿着长烟袋杆,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十多个围我旁边,说我和我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昨天晚上的梦境太真切了,吾行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知道魏不熟听见这一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蹲,拿手指着空空如也的另一边桌子大吼:“不是说别去烦他吗?信不信我饿你们十天半个月。”
每个香炉里的香火,被他吼得“呼”的一下蹿起了火星,吓得吾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爸你中邪了?你和谁说话呢?”
魏不熟脸上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