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当天夜里就离开了,悄无声息的,谁都没有留意到,除了白小满。
萱草来回复说青阳小岑派人回来传话,今晚有事晚点才能回来。
白小满饭也没吃,就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是在等青阳小岑,还是在等穆勒。
最终皓月当空时分,青阳小岑仍旧未归,白小满关上窗户,挡住猎猎秋风,独自坐在床上,感官整体都在屏息以待。
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衣角的飞舞声,这种音量,普通人根本听不到,即便练过武功,内功修为不够的人,也是难以发觉。
声音越来越近,白小满判断,应该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门外,来者内功轻功都十分了得,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外面的人,是穆勒。
白小满紧盯着房门,她不知道一会儿见了穆勒该说点什么,晚饭前,她原本整理了一大包金银玉器和银票,想要给穆勒送过去,拎起来掂量了两下,觉得太沉,出门在外不方便,尤其不适合穆勒这种行踪飘忽不定的人。
最后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下,回身从银匣子里又抽出一把银票,攥在手里,轻轻飘飘的,方便又实惠,白小满傻笑了起来,走到穆勒门前,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塞了进去。
她与穆勒之间,向来有一说一,白小满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所有人交流,都有那种无法横亘的鸿沟,可是与穆勒的相处,却十分舒适,一来穆勒平日少言寡语,一旦开口也都是直奔主题,从来不拐弯抹角,二来,穆勒是她的贴身侍卫,白小满对他很是信任。
如今,却要借助这种方式,才能将心中的不舍和惦记宣之于外,白小满在穆勒的门口呆愣着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趁着穆勒还没有发现,匆匆离开了。
此刻穆勒就站在她的房门之外,跟之前她在门外的情景一模一样。
白小满这才明白,其实当时穆勒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拆穿而已,或者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在等待他能主动走进来。
过了许久,白小满的思绪已经跨过了千山万水,等到再转回到眼前时,门外已经听不到半点声响了。
白小满一直如同灌了铅的腿一下子弹了起来,她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一阵凉风吹进来,门廊下,庭院里都空无一人。
白小满麻木地走遍每一个房间,又到穆勒曾经住过的房间转了一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才终于疲惫地坐在门槛上。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穆勒不在了。
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屋子里依旧空空如也,一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白小满才后知后觉地想要哭,她终于明白,穆勒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的身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他的陪伴了。
来到这个时空,除了自己的影子,穆勒是待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虽然他们不曾亲密无间,却很多时候形影不离。
白小满曾经在楼宇背叛自己的时候,迁怒于他,不断地赶他走,即便一次次地告诉自己,穆勒不代表楼宇,可是也有太多次她控制不住自己,将无名的火发泄在穆勒身上,尤其是刚离开苍国的那段日子。
后来时间久了,白小满心里的伤已经好了一些,才算是与穆勒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状态。
那时候白小满不觉得穆勒的在与不在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反正他不做暗卫之后,存在感也没有强烈到哪里去,仍旧是可有可无的样子。
而今,穆勒真的离开,白小满才无法抑制地哭出来。
她将头深深埋在胳膊弯里,无声地哭泣着,眼泪湿透了衣袖,听到远处一阵疾走的脚步声,冷不丁坐直身体,望向院门,一个身影飘进眼帘,白小满却哭得更大声了。
她以为是穆勒,其实只是青阳小岑回来了。
青阳小岑大步奔过来,蹲在白小满眼前,关切地问:“怎么哭得这么伤心?谁惹你了?”
白小满原本小声地抽泣,一下子放开了嗓子,抱住青阳小岑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哇哇大哭。
青阳小岑维持着蹲立的姿势,一只手抱住白小满,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哭了好一阵,白小满才渐渐停了下来,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只是还在抽抽搭搭的,青阳小岑慢慢直起腰来,柔声问:“还难受吗?”
白小满带着哭腔说:“嗯,很难受,还是很想哭。”
青阳小岑揽住她肩膀,将她半抱着半拖起来:“你哭没问题,只是,不能再坐在地上了,天气这么冷,地这么凉,咱们到屋里去。”
白小满将下巴搁在青阳小岑颈窝处,跟个无骨虾似的,青阳小岑叹口气,就着劲将她抱在胸前,转身向卧房走去。
将白小满放在床上,青阳小岑帮她脱下鞋子,一摸,两个脚都冰凉,扬声道:“萱草!”
萱草应声进来,青阳小岑吩咐道:“去端来一盆热水,再让厨房送来一碗热汤。”
将双脚泡进热水里,白小满冰凉的双腿才渐渐有了知觉,浑身的血脉也终于重新流通了。
青阳小岑将老鸭汤吹得不太热了,递过去,叮嘱说:“多喝点。”
白小满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喝着,才有气无力地说:“穆勒走了。”
青阳小岑抬眼,十分奇怪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早些时候,你还没回来。”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青阳小岑问。
白小满点点头:“志不同道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