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公匆匆进来,将最新的奏本呈上,帮郁庭赫重新添了茶,见他还在用手指捏揉眼睛,小声问:“皇上,要不要歇息一下?”
郁庭赫摆摆手:“去把左将军和安王都叫来。”
宁公公见他如此,应声退下,吩咐完了之后回来,叹了口气,忍不住再出声劝道:“皇上,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一会儿将军和王爷来了,一时半会又没法休息了,好歹眯缝点吧。”
郁庭赫没出声,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随即问道:“如今宫中是何景况?”
宁公公斟酌着词汇,正要开口,郁庭赫道:“实话实说,连你对朕都要隐瞒吗?”
“启禀皇上,宫中目前还算稳妥,有皇后娘娘坐镇,只是有几个没见识的宝林有裹挟潜逃之象,但已经被皇后娘娘收押,暂缓听候皇上发落。”
郁庭赫极浅地冷笑一声:“属实?”
宁公公低头:“皇后娘娘英明,必定不会错判。”
郁庭赫微微一侧头,宁公公立刻跪下:“皇上息怒,奴才也只是听闻丫鬟们太监们说起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郁庭赫弹了下衣襟:“非常时期,也无需仔细查问,让皇后严惩,以儆效尤,朕不想在这种时候为后宫的小事分心。”
宁公公想到皇后娘娘历来的手段,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冷颤,低头说:“是,奴才遵命。”
郁庭赫不知说给谁听的,语气淡淡:“不忠之人,留着无用,不可惜。”
宁公公离开之前,再次询问:“皇上,用碗养神汤吧。”
郁庭赫终于露出一丝笑脸,语气依旧淡淡的:“好。”
左将军将详细情况回禀完毕,双手作揖,恭请郁庭赫的指示:“一切部署,皆已准备完毕,静候皇上旨意。”
郁庭赫转脸面向郁子非:“子非,你呢?”
郁子非一脸自若:“还需一日,才能到达锦城。”
郁庭赫皱眉。
“禀皇兄,密军虽然早已开拔,但一直养在关外,路途遥远,此番已是尽力追赶路程了。”
郁庭赫点头:“也是,疲军不可过分催促,一日也够了。”
左将军面露难色:“皇上,若逆贼郑王提前出兵,并未等足三日,恐怕锦城会处于危困之中啊!毕竟逆贼话里不分真假,恐其中有诈。”
郁庭赫不在意地回答:“不会,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都在宫里,由不得他不忌惮。”
“可逆贼郑王既然有了反心,定是想弑君取而代之,怎会为了儿女私情就退兵呢?”
郁庭赫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只是他这一辈子,就得此一双儿女,又疼爱至极,先前瑶琴的事刚闹出来,并未当回事,眼见事情愈演愈烈,他就动了将家人全都带走的心思,朕早已做好防备,他几次都未得手,才不得已自己逃走,召集自己亲信今日来犯。皇叔当然知道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但是他这人傲世轻物,目空一切,自信朕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明知道朕拖延这三日是为了等援兵,也并不胆怯,只要有机会能救回这双儿女,他还是愿意赌的。”
左将军抱拳:“皇上英明,见识广博,我等不及万分之一。”
郁庭赫问郁子非:“吩咐下去,不得轻举妄动,务必一击即中。这两日,你们二人就都留在宫中,以策万全。”
郁子非和左将军领命,郁庭赫让人带他们到各自的休息房间去。
直到大殿里空无一人,郁庭赫这才端起桌子上的汤,准备喝一口,放到嘴边,发觉汤已经彻底凉了,便随意将碗丢在了桌子上。
整个人向后靠去,想要放松一下肩部和腰,随即坐起来:“小宁子。”
宁公公闻声赶忙进前来。
“备膳。”
宁公公面露喜色,忙不迭一溜跑了下去。
白小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了几圈,穆勒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不易被人察觉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走,回安王府去,我不相信,青阳会不来找我。”
白小满说完,拔腿就向安王府的方向走去,因为路径不熟悉,还走岔了一个路口,幸好穆勒记得路,才将她带回大路上。
走了没多远,穆勒站住不再往前迈步,白小满回头催促道:“愣着干嘛?快点啊!”
穆勒向前方努了努嘴,白小满回过头来一看,刹那间愣住。
离得较远处,就可以看见青阳小岑惯常穿的浅蓝色长衫,迎着风飘飘洒洒,勾勒出他精干的身躯。
青阳小岑也发现了他们,抬腿狂奔了过来。
白小满的腿脚不听使唤,明明那么想看见他,却一步也迈不动。
直到青阳小岑奔到眼前站住,气喘吁吁,她目不转睛盯了他好一会儿,青阳小岑平复着喘息,也不着急开口,两人就这样相顾未语。
许久,白小满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千万般地责怪:“你去哪儿了?”
青阳小岑无法掩藏地欣喜,又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我当然是去找你了,傻不傻?怕你等不及乱跑,还叮嘱过子非,让你老实等着我去接你,就没有听话的时候!”
白小满忍不住骂道:“郁子非这个混球,竟然骗我!”
青阳小岑皱眉。
“他对我说,你受郑王爷牵连,清苑都被围攻了,我担心你有事,当然要去找你了啊!”
说完尚自不解气,抬头一看,见青阳小岑没什么反应,只盯着她看。
白小满不明所以,问:“看我干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