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早生了退意,但陈老板虽然也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可那李队长和毛先生毕竟是他的人,他实在不忍心就此丢下他们不管,看我们情绪消极,一下子火了,就骂我们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啊?收了我那么多钱,请你们来做这件事,做到最后,人都死光光了,你们还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不是人?讲不讲良心啊?”
我一听就怒了,反唇相讥道:
“一点没有搞错!你跟我讲良心,那好,我倒想跟你说说,在潜水的时候你们拿刀割我,想要我的命来引那怪物,这笔账怎么算?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自动解除了雇佣关系,我现在没有任何权利和义务为你们的莽撞承担风险!”
我这话说得很绝情,说完内心有点不安,觉得目前这种情况,我确实把话说得太重了。陈老板听我说这一番话,脸都气绿了,但他们有错在先,确实又找不到借口反驳,就拿眼睛瞪着我,嘴巴张开,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杨雪见我们都有点失去理智,就在一旁劝我们说:
“我看你们也别争了,大家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也算出生入死,如今毛先生和李队长他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管他们从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我们也不能不管,我看这样吧,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留在上面接应。”
我一听就反对她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去也是我去,什么都别说了,让我去看看。”
陈老板见我们争来争去,想下去救人,自己作为老板,面子上挂不住,也吵着要下去,说自己当年在佛山混社会的时候,跟过一个师傅,学过几招功夫,遇到危险还能抵挡几阵。
我一看这场面,顿时气道:“都别争了,既然都不怕死,那我们全下去得了!”
我这么说虽然是一句气话,但也是无奈之举,让谁下去都不放心,还不如全都下去,人多势众,彼此有个照应。我们救人心切,把背包和氧气瓶稍微整理了一下,拿了两把登山镐和一把匕首当作武器,轻装上阵,除了随身的背包,把氧气瓶和潜水装备,都堆在了井口旁边。
陈老板心中最为急躁,我就先给他安上了下降锁扣,让他顺着绳子滑下去,嘱咐他到了井壁侧方的通道以后,千万不要贸然进去,等我们三个人下去以后,再一起行动。陈老板点头称是,说靓仔你放心,我陈生做事一向稳重的啦。
我懒得跟他啰嗦,待他下到那个位置,就朝井口内发一声喊,问他情况怎么样。陈老板拿手电往那个侧方洞口照了照,回道:
“里面很深,什么也没有,一团黑啦!”
我让他先解开绳索,待在原地别动,就回过头对杨雪说:
“最后一次机会,我们下去还是不下去?”
杨雪有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出尔反尔,刚才不是答应了陈老板吗?我说跟他们不用讲什么诚信,他们也不会跟我们讲什么道理,我们抛下他们,拿着氧气瓶,从鼠巢那个水眼潜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雪马上反对我说:
“不能这样,这么做我心里过意不去,我看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
我看实在劝不动杨雪,知道女孩子一般比较心软,没办法,只好往身上系了锁扣,第二个沿着竖井滑了下去。
这竖井深不可测,下去没多远,就感觉温度明显下降,一股寒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越往下,温度越低,我的潜水服本来破了个洞,虽然杨雪替我缝补了一番,可仍有几个小洞灌入冷气,背脊霎时间凉的透彻。
侧方洞口就开在井壁上面,是一道方形的“门”,里面也是个半人工的低矮通道,微微往下延伸,不知通往哪里,迎面一股冷气扑来,让人措手不及。
陈老板见我也滑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对我说:
“靓仔果然讲义气,这次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给你加钱!”
我懒得跟他废话,指着脚下的竖井,说这个竖井究竟有多深哪,到这个位置,还照不到尽头,黑黢黢的,好像通往地狱。陈老板迷信,让我不要说什么地狱鬼神,这些东西,你一提起,他们说不定就会冒出来。
争论之间,杨雪已经顺着绳索滑下,她解开锁扣,侧身猫进来,问我们是什么情况,该怎么办。
我分析了一下形势,说还能怎么办,只好顺着这个通道前进,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沿着这个半人工的通道,加快脚步疾驰,担心去晚了黄花菜都凉了,不料走了约莫几百米,忽然听见前方隐隐传来一声惨叫,叫声非常凄厉,我们隔得虽远,但通道封闭,回声不绝,传入耳朵,令人毛发倒竖。
我们哪敢迟疑,循着声音便一路狂奔过去,跑不到一会儿,已经进入了一个纯天然的洞穴之中,这洞穴不大,非常潮湿,不断有水从洞顶滴落下来。
在一个拐角的地方,一个干巴巴的影子倒在地上,像个破布袋似的,没有半点生气。
我们跑到近前,只看见毛先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湿淋淋的一片,我伸手摸了一点,拿头灯一照,手里全是鲜红色的液体。
陈老板弯下身子,摇了摇趴在地上的毛先生,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就用了点力气,将他翻过身来,想探一探他的鼻息。哪知道人一翻过来,肚子下面哗啦啦掉了一地东西,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