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谁?我不敢?”老杨突然来了脾气,趾高气扬地戳着大军的脑袋,连着逼问他,“敢不敢?敢不敢?啊?你说老子敢不敢?”
“敢!敢!敢!哎哟,你下手轻点,老杨。”大军捂着被老杨戳疼的脑袋连连后退,那个损样,看得我憋不住笑。
“笑个ji巴笑!”大军见我笑他,气焰一下子又回来了,“进去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你小兔崽子可要跟紧了,洞里不但有毒蛇,咬你一口没命活,还有长虫,毒性更重,看见就死!”
“那东西是大人瞎扯吓唬小孩子的,这么多年,还没人亲眼见过那东西,根本没有!”老杨纠正道,“毒蛇倒是有,但也很少见,一般缩在小洞里,去年老子还打死过一条呢!”
大军不敢再反驳老杨,就掏出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分给我们,和和气气地给我们点上火,说是抽根烟壮壮胆子。趁着抽烟的空档,我把方才的疑惑对老杨说了,问他“下去”是什么意思。老杨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告诉我说,其实这个洞是有尽头的,原来沿着小溪的流向走大约两个多钟的功夫,水流突然急剧下降,形成了一个往下倾泻的水洞。这个水洞据说有五十米深,以前有人拉着绳子下去过,说里面好看的不得了,那钟乳石的形状鬼斧神工,看什么像什么,还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桥,只不过还欠着两米多才完全长合。走到石桥要花大概五个钟的时间,至于过了石桥后面就只剩下几个小窟窿了,大人根本钻不进去,也就走到头了。
我听完老杨的描述,心里暗自称奇,虽然怕得不得了,却按耐不住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土匪洞的洞口大概有三十米高,二十米宽,坐落在一个山坳里,洞口郁郁葱葱长满了灌木和藤蔓,从顶上悬挂下来,像个帘子。这山洞解放前确实住过土匪,洞口用石块修筑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堡垒,垒子上修了枪眼,早些年还有人在石缝里找到过子弹壳。
堡垒下面设有一个长方形的通道,据说原来还有一个很重的铁门,不过前几年被人拿去当废铁卖了。在最底下,还修了几个排水口,把小溪的水流引入洞内。
我们三个人顺着石门走进山洞,老杨和大军早就习以为常,但我是第一次进来,不免被洞内的景象惊了一跳:
原来这个土匪洞的洞口虽然算不上有多大,一走进里边,却别有洞天。在一个巨大的呈弧形的洞顶之下,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平台,十分平坦,显然是经过人工修筑的。左边的小溪还用石头砌了一排堤岸,往深处延伸。大军在一边给我介绍,说这个地方就是土匪头子练兵的场子,原来还有木头竖起来的枪靶子,不知道被谁拆掉当柴烧了。
“啧啧啧!看看这场子,多大哪!想必以前土匪的队伍一定很壮观,他们抢来的金银财宝肯定不会少!
大军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有意在我面前卖弄。但老杨对于这个土匪洞而言,已经是个“老油条”了,大军知道的都是老杨告诉他的。
老杨又在大军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对我招招手说: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去,现在都中午过了,我们还要趁晚饭之前赶回家去。”
于是我们跟着老杨,踩着小溪边的碎石,慢慢往洞子深处走。在外面的光亮消失之前,我们就点上了两根蜡烛。我第一次来土匪洞,不免有点紧张,跟在老杨后面抓住他的衣角,眼巴巴看着黑暗把我们吞噬掉。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洞口的光亮就完全消失了,绝对的黑暗扑面而来,我们三个人躲在烛光形成的罩子里面,简直就像置身地狱。
一开始路倒是挺好走,由于近期天气干燥,有一部分河床已经露在外面,我们只需沿着露出来的河床走。要是赶上暴雨,我们还得攀着洞壁那条窄窄的栈道走。说它是栈道不免有几分抬举它,原来洞壁上面只不过歪歪斜斜开凿了一些可供落脚的凹槽,在上面行走起来并不方便,还很危险。至于当年土匪为什么不修一条大路进去,我猜想也是为了战略考虑吧。
我们慢慢地沿着河岸走,每经过一个比较宽阔的水潭,都要停下来好好查看一番,老杨说,那些个头大的鱼都藏在深水潭里,水深不要紧,洞里的鱼都是瞎子,反应也迟钝,你拿蜡烛照着它,慢慢走到它旁边,它也没什么感觉。用手捉虽然也捉得到,但是不保险,一般都是直接拿柴刀劈过去,一刀毙命。我心想老杨这招虽然简单粗暴,倒也切中要害。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运气不好,还是鱼儿们已经收到情报,我们往里走了一个多钟头,连一条鱼的影子都没见着。老杨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一块圆形的钟乳石上面,点起了一根“大前门”。
“都休息休息吧,我看今天是没什么着落了。”老杨抽着烟,病怏怏地说着。
这会儿大军却来了兴致,只见他一边往嘴里塞方便面,一边朝我和老杨嚷嚷:
“既然如此,我们就别浪费时间找什么鱼了,就奔着里边去吧,我这回真想去下面瞧瞧,听我爸说,那下面可好看着呢,那些‘石头花’个头大得很,长得奇形怪状,还没有被人敲过呢!”
说到敲石头,老杨的眉头皱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在我们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或多或少“种”了一点从土匪洞敲来的钟乳石,那时候大家根本没有保护山洞的意识,全凭自己的兴趣爱好,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