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阜修整一天后,镖队将沿途磨损严重的马车修缮好,再添了些米、面、油、盐、肉干之类的补给,继续一路北上。
再行五六日,才算把这辽阔的哈桑草原走完,来到一处三叉路口。众人往前路看去,只见前方一岗高耸,气势非凡,古树苍郁,群鸟翻飞。一条山道在群山间盘踞延伸,消失于远方的山垭口。半山腰处,隐隐还可见几十间屋子连成一片,虽相隔甚远也能看的很清楚,想来定是猎户聚集的山村。
另一条官道则沿山下曲折而走,茫茫然没有尽头。
“前方这座山名唤卧虎岗,山道陡峭难行,到了险处,难免诸位要卸货扛行,耗费些力气。不过若是翻过了山,再过两日即可抵达龙庭。”
项大镖师说完,稍微一顿又道:“若是绕山下官道而走,只怕还需十余日。这龙庭线路项某虽来过几次,却从未运如此多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早已受够了在草原上夜宿的辛苦,自然纷纷表示不想再走山下的官道。就这般,二十多辆镖车浩浩荡荡向卧虎岗行去。
作为北仓帝国都城龙庭向南的要道,这卧虎岗山道虽陡,却是铺上了青石板的。山脚处还算平缓,行不到一二里,陡然变得难走起来。镖货太重,一辆镖车几近五六百斤,纵然是两匹骏马拉车亦是寸步难行。众人只得将货卸下,将一箱一箱的镖货往山上扛。
这一箱货足有六七十斤,一干汉子扛在肩上几乎就有些吃力,不要说还要沿着陡峭的山道向上爬了。彭玉却是丝毫不觉得费劲,双手各提一个大箱子飞奔上山,反复跑了八九趟依然神采奕奕浑身干劲,几乎把他们那辆镖车的货都搬完了,可把同行的赵师叔和李师哥心里乐开了花。
到了山路平缓一些,再装到车上拉着走。这般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从早晨直到日暮时分,才将镖货全部搬运到山腰处的一片开阔地带,那几十间简陋的木屋赫然就坐落在这片山坳处。
最靠道边的一间稍微气派些的三层木楼上,一片红色镶边的“喜来客栈”锦旗迎风飘扬。
听闻外边的动静,店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伙计慌忙迎了出来,手里还抓着把打蚊子的竹拍,满脸的谄媚神色:“哎呀,诸位镖爷辛苦啦,早上小的就听着山林里喜鹊叫的欢快,心里正纳闷着,这不原来是诸位爷要来呢。”
众人经了这般折腾,早已累的有气无力,到了这地就直接坐地上苟延残喘了,哪还有力气接他这话。
老伙计见没人搭话,心里有些急了,接了这波大客人三四两银子可少不了他,忙又说道:“再往山上走可是要过七八里才有客栈了,而且这天黑路险,诸位爷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我们喜来客栈在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实在,从不欺客宰客……”
这老伙计说了半天好处,项大镖师才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店好,我们这帮兄弟今日可累的够呛,你先去好酒好肉的准备着,我们收拾好自会进来。”
众人将镖货堆到客栈边的货仓后,又是镖车聚好,喂上马料,直累得浑身大汗,才向客栈门口走来。伙计倒也心细,早在门口备好了几大盆水,以供众人清洗风尘。
彭玉忙得最快,胡乱抹了几把脸就往客栈跑去,那只小狐狸在后边一摇一摆的跟着他。掀开门口挡风的棉布帘子往里望去,这客栈还真不小,宽敞的客堂里摆了二三十桌,已稀稀疏疏坐了几桌人。
几个衣裳污脏、言语粗鲁的汉子正在靠柜台的桌子上吃着酒,嘴里说的山间的低俗俚语,大概就是这村里的猎户。里堂的一桌坐着几个应该是行走江湖的侠客,靠墙放着几把精致的长剑,人却趴在油腻的桌子上睡着了。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靠门口这一桌,五六个身材精悍、身着黑衣的汉子围坐着,桌上摆满了牛肉酒菜,这几人却脸色严肃不发一言,就这么呆呆的枯坐着。
边上一个卖艺的老头在拉着二胡,曲声凄切幽怨、引人垂泪。彭玉倒知道这是一曲汉宫秋月,本是表现深宫怨女情绪的,也不知如何传到这山间客栈来了。
靠窗一人有些发福了,见彭玉掀开了门帘,懒洋洋的抬头一看,似乎自言自语的道:“想来也是该到了的。”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喝了口酒,彭玉微微一愣,也不去理会他,就在边上随意找张桌子坐下来,对柜台那边喊道:“掌柜的,酒肉可准备好啦?大家可都饿了一天了。”
不多时,众镖师皆纷纷走进店来,几个山野猎户见这一干汉子鱼贯进店,仿佛被这阵势吓到了,倒是收敛着不敢再大声谈笑。
镖师们早饿坏了,进了店见还没上菜,纷纷找些桌子坐下,嘴中胡乱嚷着,敲起桌上的空碗来,一时间整个客堂内充满了一阵哄乱。
过了片刻,项正奇和纪老头安排好了十几个镖师在货仓守镖,才走进店来,见店内众人哄乱,大声道:“你们可安静些,店内还有其他客人呢,莫要损了我们镖局的名声。准备这么多人吃食,能不要些时间吗。”
见大镖师发话,众人倒也不敢过分,只得老老实实待着上菜。过了一刻钟时间,客栈几个伙计才把酒菜抬上来,每桌两三斤牛肉、白煮青菜豆腐、油炸花生、一盆面条再有一大壶酒。
众人又是一阵哄乱,项镖师知道这些汉子都不容易,就也不想去管了,任凭他们去喝酒划拳,宣泄一日的疲惫。乱了大半个时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