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下除了那位朱姓拳师曾与那蟊贼打过一模糊照面外,也就秦老爹与人搭过一句话。
还并未从口音中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蟊贼到底什么来路,同伙几人,哪门哪宗甚的出身,吃哪行走哪路,到底是为财还是为的白芹,所有人俱是一无所知。
秦老爹等人在家挖地三尺,却没有任何足迹和异样之处,不到天亮,追了出去的两位拳师回转过来,又把人给跟丢了。
除了知道蟊贼或许不是个走单帮的,而是团伙作案之外,别无所知。
两人年纪都不算太长,不过二十出头,可能自打行走江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竟折在了几个小蟊贼的手里。
不但脸色涨的通红,就连头顶都冒起了白气儿来。
秦老爹自然不会见怪,他虽不知道那蟊贼成色如何,可挑了这么个晚上行事,不但是个老手,还早有预谋。
而这两位拳师来家的时间虽不短,可从来不曾外出走动过,对周家湾周遭的环境一无所知,有心算无心,自然防不胜防。
忙温言安慰了两人几句,多谢他们辛劳,又让秦老娘备下热茶饭给二人解乏。
那二人红着脸自去了。
而这厢秦老爹同朱拳师和儿子们议定后,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老人家就由秦连虎陪着去崇塘报官。
半路上正巧遇上了领着伙计过来收运白芹的郭掌柜,一听之下,大惊失色。
而崇塘巡检司的李巡检听说秦家今儿凌晨遭了贼,更是勃然大怒。
他同钱德隆的东家钱运仁私交很好,钱运仁私底下同他打过招呼,他自是尽心的,把话传了出去,崇塘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高买贤达那里也拜了话。
可秦家还是遭了贼,虽然没有得手,却是秦家警醒,打的还是他的脸。
当即承诺替秦家严查。
不等秦老爹与秦连虎离开崇塘返回家中,巡检司的弓兵已经全员出动,整个崇塘风声鹤唳。
而钱运仁一大清早的刚到铺子里就听说了这事儿,亦是万万没有想到,想来想去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秦家。
一进村口才知道周家湾已经戒严,生面孔一律不准出入。
周家湾村口的那棵大树上更已绑了个消息不通的探子。
这却是老舅公亲自坐镇行事的。
老人家天不亮就从在秦家守夜的儿子那听说了秦家遭贼一事儿,唬的心肝都不在了。哪里还顾得上地里的白芹,当即就在村里找了些壮小伙,把村头村尾都看了起来,但有藏头露尾的,管他名姓祖宗的,全都绑了再说。
隔壁漏斗湾看到周家湾一大清早风风火火这般行事,王村长忙过来打听,知道秦家差点遭了贼,也学着老舅公的模样,召集子侄,在村里巡逻。
钱运仁看着暗自颔首,到了秦家,眼见秦家一大家子仍在忙活着起收漂洗分拣白芹,还有些愣怔,可无意中看到两个举止大不相同的人影,钱运仁暗自留心,又委婉的询问秦老爹需不需要家丁。
秦老爹不敢掉以轻心,接受了钱运仁的好意。
方良送了白芹过来时听说此事,眉头一拧,当即就要去莲溪向方大管家借家丁。
这回却是被秦老爹婉拒了。
不说方家的家丁,家里或许用不上。只说钱运仁一口气给他抽了十二个家丁,再加上家中的子侄,已是差不多了。毕竟一旦人员斑杂,也不是甚的好事儿。
方良应了,却没有急着走,又留下细细问了一通。
听说花椒茴香姊妹都有些伤风,又亲去看了一回,许了两人好些吃的玩儿的,才返回田庄。
只是第二天还随车跟了几个壅制白芹的堂匠过来,是方良特地送来给秦家帮忙的。
这却是解了秦家的燃眉之急了。
毕竟秦家兄弟这会子的心思都不在白芹上,就连秦连豹都告了假,一心扑在家中的警戒上,地里起收白芹正缺人。
秦老爹也不客气了,将人留了下来,又叫人带口信谢过方良。
略一思量,就叫秦连虎帮着记工,工钱比照钱家的家丁。
钱家规矩甚严,再加上钱运仁送了这十二个家丁过来的时候又曾三令五申过,这些个家丁在秦家人面前俱都规矩本分,倒也不敢阳奉阴违。
何况一过来秦老爹就砸了银钱,看在高薪的面子上,也没人胆敢掉以轻心的。
所以头天晚上,就是秦家兄弟领着这些个家丁两班倒的守夜。
杜家兄弟、周大生兄弟和老舅公的三个儿子都被秦老爹遣去睡觉去了,他们可是白天起收白芹的主力,晚上再守夜,铁打的也吃不消。
却是没人睡得着。
其实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样大的阵仗闹了出来,那些个蟊贼避风头还来不及,是再不会送上门来的,可就是睡不着。
花椒亦是睡不着,凌晨那一闹,她同茴香都有些鼻塞,吃了浓姜汤,又在床上捂了半天发了汗,才略好了些。
可秦老娘和罗氏却不许她们出门,不仅是担心她们受了风,最主要的还是家里头实在是不大安顿。
所以不但是茴香花椒姊妹,就是丁香香叶也被看管了起来。
因着茴香花椒有些着凉,不敢把她们放在一起,秦老娘就亲自带着二人,把香叶,尤其是丁香拴的紧紧的。
这一整天的,四个小姊妹到这会子还没说过几句囫囵话。
倒是六哥下学后,站在门口同姐姐妹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自是三句话离不开家里遭贼一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