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杜家,原本旧年杜老爹杜老娘就不打算壅白芹了,更别说杜大舅还进了钱德隆,捧上了金饭碗。就 就跟那城里人似的,不用种地只靠工钱就能过上好日子,杜老娘就更是一心一意的把两个儿子都丢到了秦家,给秦老爹打下手了。
这两天秦家起收白芹,杜老娘杜老爹老两口更是带着儿媳妇们早出晚归的,也恨不得种在秦家东头园子里。
而老舅公家祖孙三代的,基本上已经种在秦家了。
今年因着一直在给秦家帮工打下手的缘故,老舅公同儿子们盘算着,怕是实在是没有精力照管白芹了,再说秦家也需要人帮忙,索性就把年初时积攒培育的种芹都给了秦家,今年暂且空上一年。
而沈氏的娘家或许温吞惯了,旧年费了好大的工夫回绝了一批姻亲故旧之后,已经心有余悸,其实今年已经不打算壅制白芹了,就怕给自家和秦家惹麻烦。
所以开春后也没敢去溪边滩涂上采挖水芹,倒是眼睁睁地看着十里八村的乡邻们差点把沿溪的水芹挖绝了种。
可秦连龙却是深知老丈人一家子的秉性的,也不多话,直接就亲自送了一批种芹过去。
沈家这才咬牙种了。
索性瞒得紧,家里头又因着种植柞树和困山产耳的缘故早年间就置办下了好大一片后院,所以周遭邻舍暂且还没人察觉,起收后偷偷摸摸用船运到周家湾,沈大舅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就连花椒都不知道到底是水土的缘故,还是沈家在壅制白芹上就是自有天赋。
说起来沈家因着离着距离的缘故,受到的秦家关照帮助是最少的,可旧年沈家的白芹质量就已是远超老舅公家和方良田庄上的白芹了。
今年的产量和品质更是又提高了一大截,并不比自家的白芹差到哪里去。
半亩的白芹,沈家人都没敢也没舍得吃,全都拿了过来,将近九百斤,一级品在五成左右。
郭掌柜看着就更是只有高兴的份儿了,一句多话没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当即开发现银。
沈大舅的担惊受怕在看到现银的那一刻,总算抛到了天边,满心里就只剩下欢喜的份儿了。
又拉着秦连龙说话,想问礼诗圩姚氏的学塾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家里的几个小小子如今都在隔壁村上的学塾里念书,那先生虽是个老童生,学问当是有的,教导十岁上下的小小子应当也不成问题,可仿佛心思并不在教书育人上头,可束脩却着实不低。
上半年他就在思量着是不是索性把孩子们送去镇上求学,可他们分水镇本就是个丁点儿小镇,同崇塘天上地下比都不能比,哪里有甚拿得出手的学塾的。
他就盘算着,若是去镇上,那还不如咬咬牙,想想法子,索性把孩子们送进礼诗圩的学塾去。
不是说非得读出个甚的名堂来,起码心中有底,不至于再耽误了孩子。
只若是要把孩子送来礼诗圩念书,自是等闲就再回不了家的,他们兄弟妯娌最好也能拨人过来照料,毕竟孩子还小,还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的。可这样一来,或许还得在礼诗圩或是崇塘赁房租住……
越想越复杂,摊子也越铺越大,也没个商量的人,这才特地借着送白芹的机会同秦连龙商量一二。
秦连龙却是没想到自家这个一向温吞的大舅兄竟也有这样的魄力,可不得不说,这想法确实不错的,略一思量,已是替他筹划了起来。
而紧跟在沈大舅之后,方良那边也很快运了头批白芹过来。
一下马,就嘚嘚瑟瑟兴兴头头的找上了秦老爹,问家里白芹的产量品质俱是如何。秦连熊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半点不客气的明说之后,方良又去找沈大舅,结果只顾得上拿河蚌豆腐汤拌了两碗饭,站着呼噜呼噜吃饱后,一抹嘴,就抓了一大把爆鱼跑到东头园子里,蹲在地里一壁吃一壁看。
且想不明白,自己怎的就是不如人呢!
可在花椒看来,方良已经很能干了。从锄头都没摸过的“大老爷”,到现在下得了地捧得了肥料,何况今年还自主有效的预防了蜗牛灾害。就连钱家的园圃里也出现大量蜗牛之后,杜大舅还是向方良取的真经。
至于钱家园圃上的白芹,也是和秦家同期起收的。
只不等起收,打从秦老爹亲自过来帮着抽查,在钱运仁的注视下,由杜大舅亲手起收漂洗了一行白芹之后,钱运仁和杜大舅就齐齐松了一口气了。
在钱运仁来说,头一年壅制白芹,就好比酱园大糕坊里尝试制作新品种的酱油或是糕饼。头一回上手,能弄出大致模样来已是差不多了,总是要慢慢改进才能上柜上市的。
放在白芹上来说,哪怕有秦老爹坐镇,可能活下来能沤白,这就已经相当不错的了。对于产量和品质,他暂且没有太高的要求。
哪里能想到头一年就能壅出这样上乘的白芹来,同秦老爹道了声谢,就匆匆忙忙地调动人手准备铺货去了。
钱运仁是个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虽然没有过度预想自家白芹的产量,却也已经筹划好了。
今年钱德隆白芹,除了刚刚应承下来的大通号之外,在他的筹算中,应该是只会在宁江府内铺货的。除了钱德隆和一批从祖辈开始就长期合作的下游批发商,就只会供货给在宁江府内经营的宣歙同乡代售的。
早在之前就已经联络好了,或是南北货行,或是瓜菜行,还有二三十家酒楼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