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椒看着,笑意就止不住地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
一壁龇牙咧嘴地扶着膝盖站直了身子,一壁喊了周遭俱在埋头捡稻穗的姐姐们抬头看:“叔叔伯伯们同小哥哥们都过来给我们帮忙啦!”
茴香丁香香叶姐妹三个,以及芽儿三人听到花椒的话,就齐齐放眼四顾,看着那一张张确实熟悉的面孔,自是同花椒之前一样傻眼的。
又瞪大了眼睛,细看了两眼,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香叶眨巴着眼睛望着花椒,一脸的不解。
丁香已是冲着隔壁地里也正在埋头捡稻穗的几个小小子招呼了起来:“诶,你们怎么来了?不用上学?学塾里也农忙解馆吗?”
因着今年实在不比以往,地里已经熟透了的庄稼急待抢收,春花也急等着播种的缘故,所以秦连豹在同秦老爹商议过后,给自家的学塾放了五天忙假。
秦连豹自个儿不但跟着下了地,叫看到他弯腰驼背忙着割稻子的一众乡邻们唬了一大跳。
万万没有想到秀才老爷也会下地干农活,俱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石头为首的那串儿小小子,再加上罗冀文启,也都不曾闲着。被秦老爹安排在家里或是照管菜地,或是喂猪喂牛,或是给打谷翻晒的秦老娘等人打下手。
是以丁香才会有此一问。
花椒就见那几个小小子听到招呼转过身来,忙恭恭敬敬的喊起了“姐姐”,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最长的小小子就朝着丁香点头道:“我们学塾里放十天忙假,我家地少,水稻已经收上来了,我爹爹带着我过来帮忙的,老爹就安排我们在这捡稻穗……”
其他几个小小子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叽叽喳喳的,有的是家里的庄稼也已经从地里收上来了,跟着娘老子过来帮忙的。有的却是不等家里的庄稼全部上岸,就自己要求过来或是被家中长辈安排过来的。
而香叶身边,不知打哪蹭过来一个小丫头同一个小小子,正围着香叶叫姐姐。
只看身量,比花椒还要小上一些。
花椒看着有些面熟,只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字辈。
香叶却是认得的,笑嘻嘻地逗着他们打招呼,还让他们喊花椒姐姐,又顺手从随手的荷包里拿了桃酥与他们吃。
两个小东西都不是头一回从香叶这拿吃的了,笑眯眯的道谢,一个三口两口吞了下去,一个捧着细嚼慢咽的慢慢回味,却俱是没有闲着,眼睛滴溜溜地转,已经开始四处打量寻找稻穗了。
花椒看着熟门熟路的两个小东西,就笑着问他们两个:“你们怎的过来的?你们爹娘知道吗?”
两人齐齐点头,小小子就道:“我爹带我过来的。”
还道:“我爹说了,我以后也得跟着秦先生做功课,所以得过来帮忙才成。”
小丫头一壁点头一壁已是赶忙咽下了嘴里的桃酥,却是小小声地道:“我也会拾稻穗,我也想识字。”
……
花椒这才知道,这么些陆陆续续赶来的老老少少的乡邻们,都是特地赶过来给他们家搭把手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住着不远,家里的田地相互之家更是背靠背或是面对面的多,如何不知道秦家的景况的。
七十余亩的田地,这些年来,秦老爹领着秦家兄弟,农忙时再加上三五忙工,照样精耕细作。
一年到头的,轮种春花秋禾。
只要老天爷赏脸,历年收成都不错。
春花多以小麦油菜为主,秋禾则是以水稻为多。再加上因地制宜的点些豆子杂粮的,阖家的嚼裹大多从这地里出。
一年两季忙,夏收时忙着割麦插秧的。如今秋收,自然又得忙着割稻种麦的。
再加上打谷扬场,以及深耕整地、清理水渠这些个为着春花播种做下的准备,一整套活计捋下来,待到稻谷归仓、春花下播,秦家最起码也得忙上月余光景。
若是搁在往年还则罢了。
秦家的子弟俱是出了名的能干肯干,再加上往往秦老爹还会再请上好几帮工,赶在入冬之前,总能把地里的活计井井有条的料理妥当。
只是今年这天,饶是再懂天时的老堂匠把式都摸不准老天爷这脉。也不知道这会子看似晴空万里的,又到底能出上几天的大日头。
更何况这会子立冬节气都过了,眼看着就要小雪了,待到地里的泥土上了冻,明年一整年的收成说不得都要坏在里头了。
所以好些个曾经受过秦家恩惠的,尤其是家里头有孩子在秦家接受秦连豹辅导的老少爷们,刚把自家地里的水稻杂粮收上岸,趁着晾晒收燥的工夫,就一歇未歇的赶过来帮着秦家抢收水稻了。
唯恐一个来不及,秦家的水稻就得烂在地里,连带着春花也得冻在地里发不了芽。
并没有商量过,起码头先陆陆续续过来的那几家,都是自动自发的过来搭把手的。
不光是老少爷们都提着家伙什下了大田,好些个妇道人家也纷纷去了秦家,帮着秦老娘姚氏婆媳把脱粒的稻谷运上堡墙,薄摊晾晒。
如此不吝相帮,这自是花椒,乃至秦家阖家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儿的。
别说花椒姐妹了,就是起先秦老爹诸人都有些傻眼。
虽然这会子秦老爹已经不在拒绝大伙儿的好意,时不时的就要给陆陆续续提着家伙什过来帮忙的老少爷们安排活计,或割或担或打谷的,可这心里头,却是百感交集的。
忽的想起了甚的,就找上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