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晨也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开心。旁边草篮中的鸟雏传来饥饿的叫声,这才让她站起身,想要去寻找一些虫子,这可是哥哥交给自己的任务。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洞口处传进来,榆钱儿高兴地跑过去,才到洞口就被哥哥捏住了耳朵,带着她朝山下的小河走去,说是要给自己洗洗头发。
洗脸这个词是她刚刚学会的,而且还学会了洗手,每天吃饭前族人都会哥哥带着去河边洗洗手,于是很容易理解了洗头发的意思。
耳朵还被哥哥捏在手里,只好侧着身子低着头,哎呦呦地叫着跟着来到了河边。
一块半透明的,有些像是打碎的鸟蛋颜色的东西放在河边的石头上。
哥哥总算是放开了手,榆钱儿顾不得摸耳朵,伸手就把那块透明的古怪的东西拿在手里,看起来很好吃。
前天哥哥将凝固的枫糖从木头中取出来,告诉孩子们谁学会了数到十,就可以得到一块,自己当然是第一个得到的,她可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如今这东西看起来也像是枫糖之类的,刚要往嘴里塞,就被哥哥打了一下手,赶紧缩回去。
“我知道,先洗手,洗脸。”
榆钱儿笑嘻嘻地说着这两个词,将手放在水中沾了一点水,轻轻擦了一下脸。
看看倒影中自己乱蓬蓬纠结在一起的头发,她倒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大家都是这样的。
哥哥说自己的头发很脏,她看了一眼这几天总在火堆前的哥哥,笑着说:“你也脏。”
于是兄妹俩一起笑了,接着她的头发就被哥哥用水打湿,将那种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在头上摩擦着。
一股腥腥的味道传来,榆钱儿想要看看自己的头发,冷不防一滴浑浊的水从头发上滴落到眼睛里,顿时刺痛的难受。
“哥哥,眼睛疼!”
她从没试过这样的疼痛,眼泪忍不住从眼睛里流出来,只好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慢慢地泪水浸润着眼睛,刺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她用沾着河水的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终于睁开了。
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滑腻腻的,似乎有什么在上面轻轻爆裂,发出啵啵的响声。
于是伸手摸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呆住了。
手中是无数聚集在一起的、白色的泡沫,随着微风不断碎裂。
初生的朝阳下,泡沫上闪烁着七彩的光泽,不断地变换,映出她从未见过的斑斓。
她记得雨后的天边才有这种七彩的虹,怎么原本在天上的色彩跑到了自己手中?
“哥哥,你看,彩虹跑到我手里啦!”
她把手伸到了陈健的面前,陈健笑着用力吹了一下,这些白色的泡沫随风散去,急的榆钱儿想要伸手去抓,最终还是没有抓到,落入河中顺流而下,慢慢消散。
随后那滑腻腻的泡沫就被哥哥涂到了脸上,想到刚才眼睛的刺痛,她只好闭上眼睛。
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捏着,很粗糙和很温暖。
她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只是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宠溺。
很快,清凉的水被泼在脸上,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水中的倒影顿时愣住了,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水中的影子根本不像自己。
脸色不再是乌黑,相反有点像去年落叶时吃的果子,淡淡的红色。
乱蓬蓬的头发也闪烁着黑色的光泽,如同火堆中的木炭,顺滑地从头顶垂下来,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将自己的倒影打的有些荡漾。
那块半透明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就放在岸边的石头上,已经用去了大半。
“这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哥哥一定知道。
“皂。”
陈健说出了这东西的名字,然后带着榆钱儿上了岸。
“榆钱儿,你知道我梦到的先祖是什么样的吗?”
榆钱儿摇动着脑袋,自己可想不到。
“他们的头发都是干净的,脸上也没有灰尘,而且头发也不是乱蓬蓬的,你想学他们的样子吗?”
“嗯!”
榆钱儿急忙点点头,陈健接着说道:“你要好好学,然后去教给妈妈姨妈和姐妹们,听到了吗?”
陈健坐在一块石头上,将榆钱儿的头发分成两半儿,在两侧挽成了两个总角髻,用绳子绑上。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及见兮,突而弁兮。
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纵然黄皮黑眼,若没了文化传承,终究似是而非。
过程会是漫长的,但总要迈出第一步,族人已经知道雕刻护身符,美的基础已经产生。
而且发型作为可婚配成年与未成年的区别,将来是很有用的,形成一种文化和性成熟绑定在一起,问题不大,所谓的及笄冠礼的原始版本。
况且乱蓬蓬的头发也容易沾染寄生虫,对于健康是个大问题。梳子和篦子现在还没出现,免不得过几天又要把方雷氏的传说抢来,这不仅仅是美观的问题,也是卫生问题。
第一次梳发髻的榆钱儿觉得头上沉沉的,很不舒服,等到梳完之后,急忙跑到河边,看了一眼。
自己的头发被盘成了两个发髻在两侧,垂着短短的一段绳子,比以前乱蓬蓬的好看多了。
“再教你一种。”
陈健解开了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