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如坠冰窖,先前解开迷局所获得的一星半点的成就感顷刻间便荡然无存。因为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推论,如果说这句话是一个flag的话,那么它之前的:“讲道理的话,就算这个舍友王佐再强,他也不能在几个面前动手杀人吧,他也不能一口气杀掉一宿舍的人吧。”又如何呢?一连四间宿舍通通无人之状况,真的只有那种玄之又玄的解释吗?
“砰的一声”,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最开始只是额间上渗出了几点冷汗,而后浑身上下一颤,精神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就发现衣服已经彻底的湿透了。我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抖了又抖,终于抓稳了倚在墙边的扫帚,然后打开门,不可迟疑地、不容拒绝地走向了先前没有敲过门的第五间宿舍。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竭力地想要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然而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踩不稳。脑子里闪过了万千想法,我拼命地告诉自己采取这种行动是出于理智的决断:
“无论如何,总得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几个人加在一起都无奈何的话,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死了之后还能回档,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畏手畏脚的话就太可笑了。”
似乎是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终于走到了第五间宿舍的门前。白色的合金防盗门虚掩着,露出了一条透着光的窄缝。到了此时我算是想开了些许,历次回档之中,我的料算不能说是不周,然而周密之外却总有疏漏,这或许就是人智的极限吧。这扇门之后的情况,或许确实如我所料,然而这也不能说明推开门就是一步死棋。或许下一刻援军就会出现在这第五间宿舍之中,留在自己的宿舍反而是倒在了黎明之前。
到了此时我已经能够平静的推开这扇门门,然后坦然地面对里面的一切了。
第五间宿舍的窗前,整整齐齐地吊着3个人。三根铁钎横做一排埋进墙里,每一根上面都绕着两指粗细的麻绳,而每一根麻绳上又都打了一个环,三个环套死在三个人的脖子上,最终系住了三具尸首。房间之内没有开灯,如水的月光从缝隙间倾泻,它虽然铺满了白色的瓷砖地板,但却无时如何的,留下了三道长长的黑影。
不出所料吗?那么一下个问题,舍友王佐又在哪呢,最大的可能是借助黑暗躲进房间的某个角落,准备伺机偷袭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确实是看得起我。眼下的局面虽然称不上十死无生,但胜负的关键早已不在我手,既然如此,也就放松一些吧。
我随手打开了灯,然后猛然发现,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舍友王佐就吊在窗前,和其他两具尸首一样,垂着头微微地摇晃着。这种巨大的反差带了阵阵的不真实感,然而还不待我稍稍有所庆幸,尸首一般的王佐就堂而皇之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了我。
————
“借我六百六十二块。”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qq上收到了这样的一条消息。发消息的人叫杨高,是我高中时的好友,现在在另一座城市读大学。既然他向我说了这种话,那想来又是建出了不少娜珂吧。其实仔细想想娜珂有什么不好的,她又会不一刀从背后捅穿你的心脏,更不会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手枪把你崩了···嘛嘛,冷静下来,这样的抱怨毫无意义。
我颇为疲倦地在电脑前坐下,伸出手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颊。虽然挑战神经,但这次回档确实给出了不少信息。从第五间宿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某个意志”控制了某人,由这个人做出惨案,然后这个意志又去控制惨案的受害者,进而制造一下一起惨案。而之前做出惨案的人,又是上一个惨案的受害者,所以在那个意志离去之后便恢复到了尸体的状态。这个回环从第一间宿舍开始,一直延续到第五间宿舍,而这个时候舍友恰好在第五间宿舍串门,于是便偶然的成为了执行者···
这不一定是万无一失的推理,但至少应该是接近真相的猜测。
但很可惜,在这种涉及超常的玄学领域,接近“真相的猜测”同“真相本身”有着云泥之别。后者意味着彻底解开迷局,而前者,很多时候甚至于都不能揭示方向。杨高的话里一定还有着什么线索,一定蕴藏着某种程度的真相。
我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把目光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来。
“嘛,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我在网吧被小偷偷了钱包,所以没有办法回宿舍了。现在我需要六百块钱搭车,五十块钱住一晚,然后十二块钱买个肉夹馍···”
六百块钱搭车,五十块钱住一晚,然后十二块钱买个肉夹馍。这三者之中,“五十块钱住一晚”是最为合理的——比如我们学校后面的小旅馆确实是五十块一晚。那么就姑且以这个作为基础,五十块钱一晚的,大学附近的小旅馆,什么情况下才会去住这种地方呢?
在住进这种小旅馆之前,要先花六百块钱搭车,这个说法意味着什么呢?
多远的路途,什么样的车,需要花六百块钱来搭,搭完又只需要五十块钱来住宿呢?
我把这三个问题依次敲进电脑,而后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些什么。
滴,学生卡!
原来是这么吗?我不禁感到了一阵诧异,但诧异之余,我还是为他这样的气度所动容,并且由衷地称赞道:“杨高君还真是坦诚呢。”
“坦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