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这是在撒气。
为的,自然还是最近西府发生的那一摊子事儿。
于悠然这个她以前还算是满意的儿媳妇,居然会与宁致栩扯上了关系,甚至宁致栩还养了个与于悠然如此相似的外室,吕氏初时听了也极为恼火。
可吕氏不是不会分辨的宁致祥,虽然恨于悠然沾上了这种事,但吕氏却并不认为如今传出来的这些就是真的。
那时候于悠然积极的刻意引了众人出门,当时吕氏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不过是看着于悠然是聪明的,应当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这才由得她去了。
可到最后,她以为不会惹上麻烦的于悠然,竟然偏生就惹了这么一摊子烂事出来。
若不是于悠然和宁致祥早就成了亲,还连孩子都有了,吕氏指定得将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儿媳妇给休了!
后来于悠然闹腾着要投井,最后也真的落进了井里,还生了一场病,吕氏借着探病之时,就去问了于悠然这件事的真相。
于悠然最开始时还瞒着不愿意说,但在吕氏威胁若是不说就再不管她,由得她自生自灭之后,这才将她先前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即使那时的于悠然病还没好,吕氏仍当即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还指着于悠然就大骂。
“你以为那个顾青未是省油的灯?连我平时都不敢去招惹她,你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吕氏简直又恼又怒。
当然了,她更恼怒的是,于悠然连点把握都没有,就鼓动着众人出去看笑话,结果笑话没看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虽然在这件事里完全看不到顾青未的影子,但凭吕氏这么多年的宅斗经验,她仍直觉的认定了顾青未必定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顾青未还真是冤枉。
她虽然知道了于悠然的盘算,但真正动手脚的人可不是她好吗?
正因为认定了是顾青未做了手脚,才让于悠然最后丢了这么大的脸,现在还成了满京城贵妇贵女们眼中的笑料,吕氏才会对顾青未有如此大的怨气。
倒不是说吕氏真的就有多心疼于悠然这个儿媳,而是因为于悠然到底已经是宁致祥的正室夫人,她丢了这样的脸会连累到宁致祥也跟着遭人笑话。
无论何时,在吕氏的心里,最重要的都只有她的儿子。
正因为这么多恼怒与怨气聚在了一起,吕氏才会在顾亦安的好日子里如此刺顾青未的心窝。
顾青未先前就因到底要不要来观礼一事犹豫的许久,还是得了叶流苏亲自相劝才想通了,这时听了吕氏明显不怀好意的一句话,眉头不由自主的便蹙了起来。
她正要开口,却被安平长公主抢了先。
顾青未到底是晚辈,有些话她说了会被人指责,但安平长公主却是能说的。
“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今儿个是欢颜兄长的好日子,她这个做妹妹的不能来,那还有什么人能来?”
安平长公主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不客气。
她也是烦了吕氏的阴阳怪气,明明是来别人家作客的,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讨喜,这要是换了个脾气火爆些的主家,只冲她这番话,就得拿了扫把将她赶出去吧?
顾青未好歹也是极得她喜爱的儿媳,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吕氏如此拿了顾青未说事,只怕是根本就没将她这个长公主看在眼里,莫不是她这些年来看在宁景昌的面子上对西府诸人都是礼遇有加,所以倒将吕氏给惯出毛病来了?
安平长公主这样想着,一张脸便有些阴沉。
吕氏也不是完全不会看眼色,许是看出了安平长公主的不悦,她面上微微一僵,倒也没再扭着这个问题不放。
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有着几分不甘心,即使忍了再忍,却仍朝着顾青未别扭地笑了笑,然后道:“侄媳妇有了身子,东府马上要添丁,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不过,这样一来,致远房里就要添人了吧?”
安平长公主原就一直忍着心中的不耐,一听吕氏不仅不收敛,反而还打探起了宁致远的房里事,哪里还能忍她,当即就双眉一竖:“大嫂,他们小儿女之间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可都从来没有插手过。”
言下之意,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插手,你这个堂伯母,手难道还能伸到这么长?
吕氏面上又是一阵尴尬。
她本以为,安平长公主本来就是个心疼儿子的,这次定然也会与她站到同一阵线上,却万万没想到她这才开了个头,安平长公主竟然就隐隐有了要翻脸的意思。
原本想借此事让顾青未难受一番的,到头来竟将自己闹了个没脸。
这又让吕氏心中更为气闷。
这个顾青未,将宁致远死死拢在手心里也就罢了,难不成还给安平长公主都喂了*药了?
连出几招都未奏效,吕氏纵然再不得劲,但眼见着安平长公主一直将顾青未护得死死的,她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但她消停了,却不代表顾青未就要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了。
顾青未轻轻握着安平长公主的手,温声一笑,道:“母亲,您要是愿意多费心管管漱云居的事,儿媳可不知道能有多高兴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母亲如今虽是一点也不老,但也是同样的道理,您若肯替儿媳和夫君操心,那才真是我们的福分。”
一番话说得安平长公主里子面子都有了,心里自然极为熨帖。
尔后,顾青未看向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