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轻轻笑了笑,手上微微用了用力,却仍显得那般小心翼翼。
触着掌下这片温暖,他觉得,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对,是我说错话了,咱们的孩子都乖了这几个月了,以后当然会更乖。”宁致远话才说完,就突然惊“咦”一声,然后浑身跟着就是一僵。
与他有同样反应的,还有顾青未。
但顾青未好歹前世是经历了怀孕生子的,虽然也觉得惊讶,却不像宁致远那般有过度的反应。
好半晌,宁致远才抬起头,“欢颜,你方才感觉到了吗,小家伙动了一下,他是在与我们打招呼吗?”
顾青未被宁致远逗笑了。
她有身孕已经快四个月,这时候本就已经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这本是极为正常的事,却让宁致远有了这等惊奇的反应。
将手覆在宁致远手上,顾青未轻轻一笑,“我当然感觉到了,这是咱们的孩子第一次有胎动。”
宁致远却没将胎动什么的听在耳中,只认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定是孩子在与我们打招呼呢,要不然为何一说到他乖,他就动了?”
这副模样又让顾青未忍不住低头轻笑。
宁致远也是重活一世的人,她倒是极少见到他这样稍显幼稚的样子,看来孩子的第一次胎动真的对他有很大的触动。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就是孩子在与我们打招呼。”抬手用尾指将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顾青未也因为孩子而笑容变得温婉中带着母性的光辉,“这才是第一次,以后会更频繁了,到了临产前,说不定还能隔着肚子抓住孩子的小脚丫呢。”
宁致远听得越发惊奇。
“还能这样?”他惊讶地瞠圆了眼。
这副模样,若是叫那些将他称作是“酷吏”的人见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顾青未于是与他讲起前世怀着身孕时的经历,宁致远也跟着时而惊呼时而发生类似“这样啊”的声音。
许久之后,待顾青未说完,他坐到顾青未身边,然后从顾青未背后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一双温暖的大手最后落在顾青未的小腹上。
这样将他们娘俩抱在怀里,他只觉无比的充实。
“欢颜,能这样陪着你一起起见证咱们的孩子每一分的成长,真好。”他道。
顾青未也没想到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而是完全靠在了宁致远的怀里,轻轻点头,“有你陪着就者好。”
然后微侧过头回望宁致远。
两人于是相视一笑。
又聊了会儿孩子的事,话题便转到了最近的局势。
“皇上的身体,真的就这样一日好过一日?”顾青未又提起元昌帝身体突然大好一事。
听顾青未说起这件事,宁致远的眼中有淡淡的阴霾闪过,他对顾青未从来没有任何保留,所以听顾青未提起来了,便轻轻点头,“是的,宫里所有太医都诊过脉了,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元昌帝的身体是在年后突然一下好转的,到如今也有差不多五个月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一个人的身体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发生,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杏林国手,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什么不药而愈之事。
明明,他们都断定元昌帝的龙体需要精心养着才成的。
有太医曾私底下断定,就算元昌帝突然有了好转,但这样的情况必定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
不过,在元昌帝龙颜大悦的情况下,这话当然没人敢真的说出口。
而现在,眼见着元昌帝真的无病无痛的快半年了,原本下了这样定论的太医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再不敢胡乱揣测了。
因元昌帝身体的突然大好,以及他随后对郑贵妃的极尽恩宠,无论是宫里还是朝中都在隐隐猜测,这件事多半是与郑贵妃有关。
宁致远自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立即就着了人去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因为郑贵妃将这件事捂得太紧,一开始却只查到是与郑贵妃的兄长郑国泰有关。
直到最近,这才查到了郑国泰那里竟然还藏了个号称是与洞虚道长颇有渊源的道士,元昌帝就是服用了这个道长进献的金丹,身体状况这才突然由老病恢复到了壮年时期。
顾青未听了也是一脸的惊讶,她忍不住扬眉,“你是说,皇上竟然也在服食金丹?”
别说是顾青未,就是宁致远在最初知道这个消息之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史书上因为服食金丹而亡的帝王不知凡几,但元昌帝自登基以后就勤勉于政事,可谓是个英明决断的帝王,这样一个君王,竟然也会信那虚无飘渺的长生之说?
宁致远记得很清楚,前世的元昌帝可没有服食过金丹,最后驾崩也是因为病重。
这一世,竟有了如此偏差。
想到这些,宁致远轻轻点了点头,“不错,舅舅近来的转变确实是因为郑国泰献于宫中的金丹。”
说话之时,他不由有些唏嘘。
帝王热衷于求长生,这是古来有之,他只是没想到元昌帝也会如此。
史册上那么多因此而丧命的帝王都没能让元昌帝清醒些,只能说,长生对于帝王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顾青未沉吟了片刻,问道:“那,这件事,你想如何做?”
这几个月虽然安心呆在府里养胎,但顾青未也并不是对朝中的形势完全不知。
原本因为《闺范图说》一事而沉寂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