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一辈子最疼的,也就是唯一的女儿顾锦琳,与顾青未这个孙女。
如今在她为了顾锦琳的事而动怒时,也就只有顾青未能抚平她的怒火了。
顾青未也着实没有辜负几位婶婶和姐妹们的期望,她搀着老太太先在椅子上坐了,然后递上一杯茶给老太太,又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背。
待老太太饮了茶稍缓了怒气,顾青未才轻声道:“祖母,您先消消气,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若说话的不是最疼爱的欢姐儿,老太太必定会狠狠瞪上一眼。
拍了拍顾青未的手,老太太只以为她是没想明白,“欢姐儿,这个时候那周谨之来提亲,可不就让人以为他早在之前就与你姑母有了什么首尾,难道不是在助涨那些传流言之人的气焰吗?纵这周谨之真的与你姑母般配,有了这流言在先,他们就算成了亲,将来也只会被人指点,这……”
这可不是一桩圆满的亲事!
但到底,老太太还是先按下此事,没真的让人把周谨之打出去。
听了老太太这话,林氏等人才知晓,原来老太太竟早就打了这周谨之的主意。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屋里几个儿媳和孙女们的表情,她这时心里正烦着,也不耐烦看到这么多人,便挥了挥手道:“澜姐儿,你没多久就要出嫁了,院子里想来也忙,就不用守在这儿了。芙姐儿,你们也该去荣庆堂了。”
虽然没明说,但顾家的姑娘们哪里不知道老太太这是在赶人了,于是都向老太太告了别出了延寿堂,就连最小的顾青绘也被乳娘抱了出去。
顾家姑娘们一走,老太太又把丫鬟们都打发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了老太太和顾青未,以及林氏四妯娌。
按老太太的意思,她是连林氏几人都要打发下去的,不过林氏几人好歹如今也管着府里的中馈,就这样把她们撇开倒也不好。
挥了挥手,老太太道:“你们也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林氏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林氏率先开口,“母亲,要按儿媳的说法,那些流言压根儿就不要理会,从前是没想到,但如今细想,这周谨之可不就正与咱家姑奶奶相配,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若是因为这些莫名的流言就白白放过了,那岂不可惜。”
林氏本就是个直性子,周谨之都能不惧流言上门提亲了,在她看来为了流言就放弃这门亲事着实可惜。
老太太听了眉梢微微动了动,然后抬眼看向另外三个儿媳妇,“你们怎么看?”
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老太太当初给几个儿子聘媳妇时的盘算了。
两个庶子暂且不提,三夫人陈氏是顾锦淙自己相中的,七夫人王氏则是老太爷定下的,老太太在给自己生的五个儿子说亲时,也不是没有考量的。
老大顾锦源是宗子,他的妻子就是顾氏宗妇,所以老太太早早就替他订了秦家的嫡长女。
秦氏性子算得上精明强势,但又自有柔软的一面,嫁进顾家这些年无论是相夫教子还是打理府里诸事都从无错漏之处,让老太太极为满意。
而二房、四房、五房、六房的夫人,老太太也是仔细考虑之后才订下的。
二夫人林氏是个爽直的,虽然有时说话不经大脑,但好在是没有坏心思;四夫人吴氏性子宽和,也能经得住事,否则她嫁进顾家连生两个女儿,只怕早就变得与陈氏一般了;五夫人陆氏温柔会持家,这些年将五房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六夫人文氏年纪尚轻,话虽不多,但性子其实略有些天真,与从前未经事时的顾锦琳倒有几分相似,这样的性格与同样痴迷于丹青不问俗事的六老爷顾锦淳却是十分合得来。
在老太太看来,五个儿媳之中,有秦氏一个精明强势的就足够了,若这样的人多了,反而会给府里带来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这些年来顾家内宅的安宁也证明了老太太的想法是正确的,顾家七房人口不少,但除了平时的小摩擦,这么多年倒真没有发生过别的府里那些阴私之事。
这时听到老太太发问,吴氏先道:“儿媳以为,就算结这门亲,也要先将这流言之事解决妥当。”
“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这件事还需再议。”这是陆氏的声音。
“母亲,大姑姐与这周谨之既有如此缘分,怎能轻易就放弃?”文氏语气有些上扬地道,只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定是把这事当作了画本子上的故事来看。
听完几个儿媳的意见,老太太没吭声,而是问顾青未:“欢姐儿,你说呢?”
老太太可还记得方才顾青未说这也许并非坏事。
林氏等人早知道老太太十分看重顾青未,但因先前几次都没有亲眼见着,倒是此时见老太太如此征求顾青未的意见,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宠这个孙女儿。
顾青未便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以示安慰,然后道:“祖母,您也早就认为这周谨之与姑母十分般配,既然如此,只要姑母自己愿意,这门亲便可结,至于那流言嘛,反倒是小事。”
许是顾青未语气中的不以为意太过明显,哪怕先前还为这流言之事而不胜其烦,但老太太等人听了便真的下意识的将那流言之事放开,而是转到顾锦琳身上来。
就如顾青未所说,这毕竟是顾锦琳的亲事,怎么着也该先问了顾锦琳的意见才是。
先前精挑细选的为顾锦琳挑了常进州,却不想常进州也能做出伤了顾锦琳心的事,所以老太太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