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兴奋的,还有看着台历数日子的程少校。作为一个血性汉子、大老爷们,他自然不会像自家媳妇那样喜怒过分形于色,随着日子一天一天临近,那逐渐兴奋的心情开始澎湃在他的每一滴血里。
按纪律,未婚女友的亲密度远及不上家属,原则上不允许看望,更称不上探亲。朱碧波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虽不介意整日浸泡在满满的雄性荷尔蒙之中,但整天面对一大群单身狗的鬼哭狼嚎,依然有些受不住。正所谓一个人先幸福起来,便想带上所有人一起幸福起来,这样才能尽快实现社会主义全面幸福。老婆嘛,不都是从女朋友转正而来的,没有后者,哪里来的前者呢?总不能预先就把革命的火种掐死在摇篮中吧。面对如此不人性的规定,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时在政委身旁打打马虎眼。这几年,大家对这事渐渐管得松了些,没办法啊,人总要生活,特种兵怎么了,特种兵也得娶媳妇儿啊!两年义务兵就算了,大把的士官军官,全都单着,整天嗷嗷地学狗叫,实在太难看了。
没有明确的军嫂身份,直接影响周一诺的,便是路费无法报销,只能住在家属房或部队招待所,要么直接在外面找旅馆,住宿费自理。程梓明也只有周末可能空闲一些,能多陪陪她。而周一到周五,该干的活,他也不能少干。
担心周一诺被能见面的激动心情冲昏了头脑,程梓明特地给她打了预防针。
沉吟片刻,周一诺立即开启了狂暴状态。
当姐没钱吗?姐一个月工资补贴算下来,钱也不比你少。再说了,招待所就招待所,我千里迢迢去看你,难道你还敢让我掏钱?我不管,来回车费、住宿费、饭钱,统统你报销!
程梓明无力反驳,幽幽地叹了句,我的钱,貌似都在你手上啊。
自从假批下来,每次遇见程梓明,朱碧波都要打趣他两句。问及心情如何,程梓明只是笑而不答。
“如果真觉得人姑娘好,赶紧定下来,交材料政审,先把证扯了,探亲也方便嘛。”朱碧波奸邪地笑,把方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女朋友来看望的先例虽有,但毕竟和已婚夫妻不同,如果结了婚,周一诺便可直接留宿程梓明的单人宿舍,比住在家属房或招待所都要方便得多。
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程梓明有自己的小心思,先让一诺了解一下部队生活,如果一切顺利,跟她商量一下短期的计划。趁下次假期,把她带回家给爷爷瞧瞧,然后去拜会她的父母。休假虽不多,该有的步骤,都得一步一步走,虽不至于像旧社会那样三媒九聘,至少也不能委屈了她。
纸上得来终觉浅,深知此事要躬行。所以,第一次的军营之旅很关键,不知她能不能理解封闭式的军营生活,在了解完他生活细节的基础上,她会不会仍旧坚定地坚持这份感情。
如果她要走,程梓明暗暗地想,那就放手。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何况,一诺是个这么好的姑娘。
这次出行,周一诺特地请了五天假,算上前后周末,一共九天。不知能不能待满九天,如果规定只能在那待七天,回来以后,还能利用周末睡个懒觉。美乎哉?美乎矣。
为了尽量不耽误白天相见的时间,周一诺特地买了清晨六点多的车次。前一晚翻来覆去,不知几点才睡着。直到气喘吁吁地上了火车,她那颗激动的心,还迟迟没能平复下来。
望着窗外的风景,兴奋劲渐渐消失,哈欠连天的她就此进入了睡眠状态。与昨晚的兴奋不安截然相反,这一觉,她睡得格外踏实。
睁开眼,两个小时过去了。站在洗手池前照镜子,周一诺感叹着,哎,悲剧,都有黑眼圈了,怎么见人啊。
不就是去见男朋友么?周一诺啊周一诺,你也有今天。
衣柜里的夏装已经全试了一遍,好不容易换好一身自觉满意的便装,程梓明正准备出发,在门口拐角处,遇见了一营长季晓晨。
晨哥将他打量一番,纳闷地问,“不是说你媳妇儿今天来?”
程梓明神采奕奕地笑着点头,“正准备去接。”
季晓晨抬起腿,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膝盖,“换夏常服!破格子衬衣,有什么好看的!”
“晨哥,”程梓明有些无奈,“我这是私事。”
“去去去,叫你去换就去换。这不是刚开完会吗,赶时间去车站接个人,没空换衣服,怎么了?”季晓晨吹胡子瞪眼,“再说了,你不也得开车去?谁跟你计较这么点小事!”
程梓明面露难色。
“你不会还打算坐公交去车站吧?”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季晓晨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帽子塞进肩章下,拉起程梓明就往宿舍走。
“晨哥,真不用!”程梓明笑着,轻轻挣了挣,却没挣开。
“你啊,平时那么聪明一脑袋,遇上这点事儿,怎么就傻了呢?姑娘家千里迢迢地过来,一下火车,远远看见你一身制服笔挺,心里得多高兴?你穿身便装,算怎么回事儿啊!”走到程梓明房间门口,季晓晨瞪着眼,见他掏钥匙开门,目送他进去,还不忘站在门口嚷嚷,“赶紧的啊,我等着呢。”
程梓明换好衣服出来,季晓晨笑着走在他身侧,“不是我说你,别天天往自己身上套规矩。已婚军嫂可以用车接送没错,你都在这待了七八年,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来看你。不就是开车去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