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峰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贺庆喜,连连吃了三五日酒。
这三五日里,章峰被武松的气概唤起了昔日的雄心,不仅从新擦拭了兵戈,还着人回浦城打听,要为武松在族内说上一门亲事。
不成想那武松的哥哥武植却不在清河县,而是恰巧在本地买那炊饼。章峰由此深感与武松有缘,不仅宽待与他,还思量着婚事成后,与其结为至交。
不是章峰不想立马结交,只是一来他是上官,二来听押司们说,那武大家中有一房娇妻,为了避嫌,章峰打算等婚事谈成后,接武松同住时,再多做结交。
数月之后,章峰为迎合上好,开始研习道藏,也曾派武松监送车仗到东京亲戚处,交送些打通关节之财货。
哪想到县中巨贾西门庆竟敢趁此时毒杀武植,虽说章峰不忿,但毕竟人已经死了,章峰又仍需西门庆提供钱财和上好的药材,只能装聋作哑,祈求武松能等到那婚事落定,才发现个中蹊跷。
在武松不在的两个月里,西门庆不仅纳那武大遗孀做了家中第一位妾室,还暗算了临县首富华子奇,通过纳娶好友遗孀的形势,攫取了华家的全部家财。
这里面虽说少不了章峰同流合污,可主要还是那清河县令做的文案。
却说那武松在回返路上只觉心神不安,移交了文书之后,不顾章峰劝阻也要马上回家探望哥哥。
虽说那武大死讯是章峰第一时间告诉武松的,武植之死也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可章峰还是心中有愧,只得到那道藏之中寻求安宁。误打误撞之下,对道学的见解倒是深刻了不少。
自从药死了武大,潘金莲那肯带孝。每日只是浓妆艳抹,和西门庆做一处取乐。武松回到家中不见嫂嫂,观那哥哥的灵位也落了灰尘,心中甚是好奇。
祭拜之后巡防四邻,却没人能说清他哥哥的死因,对嫂嫂的去向更是闭口不谈。
武松带着疑惑夜宿家中,夜里只见灵床子下卷起一阵冷气来。那阵冷气,逼得武松毛发皆竖。定睛看时,只见个人从灵床底下钻将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
天亮之后,武松心中深信武植冤死,深加查访,终于从验尸的何九叔那寻得两块酥黑骨头,一锭十两银子。
何九叔虽提到王婆、西门庆二人,确是不知奸夫是何人物,只提了那卖梨儿的郓哥是个知情人。
武松收刀入鞘,算还酒钱,便同何九叔望郓哥家里来。却好走到他们前,只见那小猴子挽着个柳笼栲栳在手里,籴米归来。
何九叔叫道:“郓哥,你认得这位都头么?”郓哥道:“解大虫来时,我便认得了。你两个寻我做什么?”
虽是问话,可郓哥那小厮也瞧了出八分来意,只推脱尚有老父在堂,不便与都头去走那官司。
武松从随行士兵那取了五两白银,给郓哥的老父做出行暂躲之资。
郓哥将银钱交于老父,嘱咐妥当后方随武松去一酒楼详说。
众人坐定,武松便许诺郓哥事务了毕时,再与他十四五两银子做本钱。
郓哥只说了他见过的抓奸始末,对武植之死却是一无所知。
吃过饭后,武松拽着何九叔和郓哥去县衙告状,倒苦了刚刚将炼丹所需药材送去西门府的章峰。
好在处理武植之死的所有事,都由与西门庆有往来的小吏操办,与章峰本人没有直接关系。
章峰照例审理,虽未判决也将两位人证,托于武松看管,总算是尽了情义。
当日西门庆得知后,以断绝药材供应要挟。章峰谋划多年的进身之策正在紧要时刻,不得不办了回葫芦案。
那武松不服判决,带着兵士去那王婆家中。刀斧加身,王婆又不是什么巾帼英雄,自是将那龌龊事全抖了出来。
明了始末后,武松叫军士将纸钱点燃,拖着王婆来到武植牌位前。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只手去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查一刀,便割下那老妇头来,血流满地。四家邻舍,吃了一惊,都掩了脸。
武松包了那颗头,一直奔西门庆生药铺前来,看着主管唱个喏:”大官人宅上在么?“主管道:”却才出去。“武松道:”借一步,闲说一句话。“那主管也有些认得武松,不敢不出来。武松一引,引到侧首僻净巷内。武松翻过脸来道:”你要死却是要活?“主管慌道:”都头在上,小人又不曾伤犯了都头。“武松道:”你要死,休说西门庆去向。你若要活,实对我说,西门庆在那里?“主管道:”却才和一个相识,去狮子桥下大酒楼上吃酒。“武松听了,转身便走。那主管惊得半晌移脚不动,自去了。
且说武松迳奔到狮子桥下酒楼前,便问酒保道:“西门庆大郎和甚人吃酒?”酒保道:”和一个一般的财主,在楼上边街阁儿里吃酒。“武松一直撞到楼上,去阁子前张时,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位,对面一个坐着客席,两个唱的粉头,坐在两边。武松把那被包打开,一抖,那颗人头血渌渌的滚出来。武松左手提了人头,右手拔出尖刀,挑开席子,钻将入来,把那王婆的头望西门庆脸上掼将来。
西门庆认得是武松,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只脚跨上窗槛,要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