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仔洪面色惶恐,对龚千担和鬼仔谭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等在这里一锅熟?”说完双手一分就挡在前面。鬼仔谭道:“带妹哥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等我二人留在这里帮你!”打仔洪急道:“你们留在这里也是送死,跑得一个就是一个!难道你们连我打仔洪的吩咐也不听?”就将他和龚千担推向身后。
龚千担和鬼仔谭还想争辩,都听到“碰”地一声响,就看到打仔洪像是只断线纸鸢般飞出好几丈远撞在横巷边墙上,然后软倒在地。两人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扶起打仔洪,所幸他虽受重击神智还是清醒,只是口中不断流出鲜血,显然是伤上加伤。龚千担自认识打仔洪以来,一直只见他神威无敌、罕逢敌手,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堂堂沙基战神居然也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不用问阿贵方才定必是白纹虎出手所致。
打仔洪毕竟是骨格精壮过人,还能强忍伤痛,勉强道:“快快逃命,不用管我!”龚千担发起性子来,勃然怒道:“带妹哥,几歹就几歹,烧卖就烧卖,和他拼了性命就是了!”说完站起身来对着白纹虎道:“你这白虎妖怪先取我性命就是了!”白纹虎双眼黑暗中绿光闪动,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整张脸三分像人,七分似怪,狰狞至极,只是盯着龚千担在打量。
龚千担早就被激起性子,毫无惧意,破口大骂道:“就是你这白虎妖人,害了这么多红船前辈的性命,今晚就要你血债血偿!”说完从怀中摸出把短小尖刀,就要扑上前去,突然从墙上传来“水云仙”娇滴滴的声音道:“洪执事说的不错,白虎将已露出真形,你和谭少爷再不逃跑可就小命难保了!”龚千担抬头一看,那水云仙居然又出现在墙头上,像是在坐等好戏,一副幸灾乐祸。
鬼仔谭骂道:“狸猫怪,是你要借这白纹虎来害我们性命!”水云仙笑道:“如若不是我,你们又怎会有机会见识到‘白虎将’露出真形?先前在泮塘那些虎神打都是他炮制出来的好戏!”说完又摇摇头,道:“可惜,可惜,今番堂堂沙基打仔洪就要将性命折在长堤这里了。”
打仔洪道:“我洪带妹命贱不值钱,折了就折了。只是我一直以为‘白虎神咒’只是洪门故老传说,想不到居然是真的。细眼皇帝一直叮嘱我小心提防的果然就是白应星,难怪他系司职十三行‘白虎将’,更难怪当年连‘细眼皇帝’都伤在他的手下。”
“水云仙”在墙头施施然地坐下,道:“洪执事,神打法中的‘白虎神咒’,能驱御白虎神精而法如一体,你眼前这个白应星就是白虎神法体,就算系细眼皇帝亲身在此恐怕也不是对手,何况是当年在东较场被他出手偷袭?方才生死片你不也是伤在白虎将的暗算之下,可见此人一向是卑鄙阴毒,不是光明正大。”她忽然顿了一顿,道:“除非、除非能再召御那泮塘神物到此,那还有一线生机。方才你们在珠江上不是为那神物所救的吗?我倒真的想看看它还会不会再上岸来?”
打仔洪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心念还是转动飞快,眼中精光闪动道:“难怪你要用大戏幻术来引得白纹虎露出真形,就是为了引那神物上岸。”水云仙得意地笑道:“洪执事,你与我都是心知肚明。当今世上也只有细眼皇帝懂得召御那神物之法,你以为那些英国佬跟法国鬼去到泮塘就为了对付你们‘三栏’和沙基?他们通通都是为了那神物而去。”打仔洪冲口而出道:“召神令?你要的是召神令?”
水云仙道:“细眼皇帝在南洋隐忍多年终于再回到省城,但一直行踪不定。除了白虎将这等厉害人物,还有谁可以逼他现身?想来他总不会看着洪执事你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吧?”说完她指了指白纹虎,颇为得意道:“要对付白虎将就只能够召御那神物上岸,既然方才你们在珠江上已经看到了它,它一定会再上岸来。这一场龙争虎斗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打仔洪焦急地对龚千担和鬼仔谭道:“千担仔,鬼仔谭,你们两个马上离开这里!赶回到沙基找‘缩骨全’!不要留在这里送死!”龚千担和鬼仔谭都听到水云仙这一番话,互相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就同时扑向步步逼近的白纹虎。打仔洪看到他二人不听命令,真是又急又气,吸一口气强行站起,但是伤势毕竟太重,刚一站起气力不支又再软倒在地上。
白纹虎未等龚千担、鬼仔谭扑到近前,双手分出,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扼住了二人脖子。龚千担和鬼仔谭虽然都是全神戒备,但是白纹虎的身手之快已经不是常人的速度,简直就是无从闪避,顿时就被扼住咽喉差点透不过气来。
白纹虎微微举高双手将他二人离地提起些许,对着墙头上的水云仙发声道:“神道教的狸变术果然有些本事,居然懂得大戏请神咒。”但他说话这声音与之前已经完全变了两样,更加显得阴沉森冷。水云仙有些吃惊道:“白大人你认得我?”白纹虎哈哈笑道:“我怎么不认得你?省城花旦皇后水云仙,变术多端。今晚你与我白应星心意相同,都是为了那泮塘神物而来,不言自明了。至于能否得偿所愿就是各凭本事了。”
他再对着打仔洪道:“带妹兄,今晚你三人都落在我手上,性命只是顷刻之间。我就不信细眼皇帝会袖手旁观,不顾沙基弟子的性命安危。”打仔洪道:“我洪带妹性命不值一钱,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