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少天待神仙余、火麒麟、王叔达等人离去后,对细眼皇帝拱手道:“其昌兄,最近我与千岁兄都听得一个传闻,心内颇为有些不安,还要向其昌兄请教内中详细。”
细眼皇帝笑道:“我知少天官山主为何事所不安稳,定是因为那英吉利人马文仙与东瀛神道教团”
“洪胜”诸位大人听得细眼皇帝如此一说,都脸色凝重,互相对望而不作声。细眼皇帝道:“也难洪胜山各位大人担忧,这马文仙虽是英吉利的番鬼洋人,但似乎对两粤大戏‘请神’十分熟悉,还有那东瀛的神道变术派虽说是源自中土三山法盟,但始终不知底细,兼且其居心叵测,莫说系诸位大人,就是其昌自己也颇为有些忧虑。”
靓少天道:“我还听讲当晚在陈塘南,‘南五真’中的文三元祖师现身,不知此事真假?”
先生驹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当晚与文祖师还有过交谈。若非他老人家用‘龙舟请神咒’相助,我在那神宫千月的华光火幻之术之下必定一败涂地。”
薛千岁眉头紧皱,道:“华光火术?”
细眼皇帝道:“千岁兄也听过此神法?”薛千岁点点头,道:“当年我初入大戏行,曾听有红船前辈叔父提过此幻术,乃是三山盟法中流传下来的请神幻术,在中土早已失传。万无料到这东瀛神道居然懂得此请神法,实在令人意外。如果那真是华光火术,切万不能小觑了这东瀛神道。”
细眼皇帝道:“当晚驹兄所见的那位东瀛神道派术士名叫神宫千月,原是那马文仙从东洋重金请来。这女子以狐媚幻术害了好几个沙基清拆工人,其意是要引得省城中真正的请神高人现身。我与驹兄商量之后,也想趁此机会探查是否还有其他请神高人遁隐于省城,未料到却把赫赫有名的文三元前辈引了出来。可惜三元叔不想为尘俗烦扰,悄然离去。”
靓少天盯住先生驹道:“驹兄那晚上在陈塘南见到的真个是文三元、文剑声前辈?”
先生驹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道:“若他不是文三元,何以会懂得失传已久的‘龙舟渡’南音密咒?”
靓少天苦笑道:“‘龙舟渡’是请神密咒中最是古老的一种法咒,若非南五真中的祖师,倒真无其他人有此能耐。但文三元系与公乐平戏班的班主‘文王茂’份属同辈,比我叔父靓宫保辈分还要高。若他此刻还在世,恐怕至少已是过百岁高龄。是以我才有此一问。”
先生驹听完后却不作声,薛千岁道:“此事确实有些玄虚,待我等再慢慢查明不迟,务必要探查出真相究竟。那英吉利番鬼马文仙是有何所图?何以要请东瀛神道中人来引我派请神中人现身?”
细眼皇帝就将那晚上马文仙、马地臣向先生驹所讲的转述了一遍。洪胜诸位大人听完,个个都良久默不做声。洪胜掌牌官“公脚寿”是最先开声的,大声道:“此事当真匪夷所思,这马地臣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莫不成西洋番鬼也有请神借法那一套?其昌兄可真是有意于他们合作,一齐去找寻那条西洋船同船上的失传西洋典籍?”
细眼皇帝道:“小弟此生其中一个夙愿就是盼能找到那‘三河合海’海珠石,而能找到失传数百年的‘三山符咒总箓’。若然马文仙与马地臣所言非虚,那条西洋船一定还沉在那条泮塘荔湾古河道之下,这岂不正与泮塘先民留传下来的‘起龙头’暗合?故此,其昌相信若能找到那条西洋沉船,或许能找到海珠石同符咒总录的下落也不定。”
靓少天、薛千岁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沉吟不语。公脚寿忍耐不住,道:“我等洪胜山兄弟虽都是红船请神后人,但那‘三山符咒总录’与海珠石的玄秘不过是故老相传之说,从不知其是否当真。这两个英吉利番鬼居心不明,若然其昌兄贸然与他们合作,怕是有些不妥。其昌兄如此热衷,还是别有用心?”
龚镜清自从知晓细眼皇帝要找寻“三山符咒总录”的大愿后,无论是省城四大公司的宿耄如白饭鱼及洪胜山诸位“大人”,抑或是“南五真”中的文三元无一不大为反对,均说这“符咒总箓”不过是故老传说,真假不定,隐隐然意思是若执意去找寻,必有恶果。他自己心中也不禁奇怪为何细眼皇帝如此矢志不移,暗地里觉得有些不妥。他再看看鬼仔谭,见他神色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靓少天听出公脚寿语气不善,怕两方说僵,忙道:“大家无谓为了此事伤了和气,泮塘、荔湾与我大戏请神道甚有渊源,确实不可急切鲁莽。不若待我广派洪胜兄弟将这马文仙与马地臣的底细探查个清楚后再作定夺,未知其昌兄意下如何?”
细眼皇帝道:“一切但凭少天官山主的意思处置。”薛千岁道:“其昌兄莫怪小弟冒犯,‘请神借法’虽是大戏红船中人修习,但此道向来为大戏梨园正统视为外道旁门,还请其昌兄三思。”
靓少天点头赞同道:“我等洪胜弟子身为红船后人,但对大戏请神疏远已久。况且那泮塘、荔枝湾的腹地相传乃是那西江神物‘乌龙太岁’守护,若然其昌兄贸然行事,我恐怕会搞出些什么大事来。”其余洪胜“大人”听到靓少天、薛千岁所言,都纷纷附和,一起劝说起细眼皇帝来。
细眼皇帝也只好唯唯诺诺,不想再就此事多说下去,就与洪胜山诸人告辞,带领打仔洪、镇三栏等沙基、三栏众人下山而去。待回到塘鱼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