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很久,突然想起上街这么久,却没给两个孩子带回东西,急忙拿起帕子将泪水擦干,又扑了一些粉,便起身去看玉宝和庆回。
玉宝还小,看了她只会咿哑着,模糊而咬字不清地叫着“婶婶”要她抱。她抱过玉宝,庆回行过礼,很期待地问:“姑姥姥,您上街买了什么好东西啊?”他不好意思直接要,就用了一点小孩子的小狡猾。
应秀灵一只手抱着玉宝,另一只手摸摸庆回的头:“姑姥姥刚才在街上遇到坏人,把他们打跑了。没来得及给你买,一会儿让家人再去买来,放心好啦。”
庆回小脸露出紧张的样子:“那姑姥姥您有没有受伤啊?”
应秀灵微笑了一下:“姑姥姥很好呀,庆回不要担心。”
玉宝听他们说得热闹,觉得自己被冷落,就用头埋在应秀灵肩上使劲乱拱。应秀灵心里唉了一声,都是被叫作姥姥的人了,还是看开吧。他是男人,又国朝第一重臣,自己从此睁只眼闭只眼好了。可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里委屈。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他竟然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并且让别人成了孟定国的女人。
她喊了一声成贵。
管家成贵急急忙忙跑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应秀灵道:“啊,刚才上街说给两个孩子买玩意儿吃食,也没有买成,你赶紧派人挑他俩喜欢的买回来。”
成贵忙说:“大人已经派人去买了,店里马上给送来。大人说看两个孩子还想要什么,他再派人去。”
应秀灵一时无语,半晌才对成贵道:“那你下去吧,东西到了赶紧送过来。”
成贵急忙点头。
这一天果然孟公府没办法平静了,孟定国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眼下国朝局势危急到了空前的地步,他每天都是深夜才回来。然而今天不同,他一路从府衙飞驰回到孟公府,跳下马。门人急忙将大门打开,孟定国几步迈过台阶进了前院。峦石一直没敢走,此刻带着伤急忙上前迎接,孟定国二话不说,挥起马鞭狠狠朝他抽过去,一边抽一边怒喝道:“你是怎么听我话的?敢带夫人上街,你涨行式了,这孟公府是你的了吧!看老子今天不收拾死你!”
峦石吓得跪在地上,也不敢躲,鞭子劈头盖脸抽下来,血立刻从脸上流了下来,衣服也两鞭就被抽破了。春秀早就留了意,此刻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将峦石护到身后,急叫道:“大人停手!”
孟定国收手不住,春秀也挨了一鞭,惨叫了一声,峦石急忙将她推开。
好在春秀是应秀灵的心腹丫环,孟定国已经收了手,仍然怒骂着:“老子让你们看个家,你们看成这样,是想拆老子的台是不是?”
峦石知道今天算是着实惹了大人,只得道:“属下该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定国气恨哪能消,想着今天自己狼狈到了极点,并且最可怕的是,以后和夫人如何相处,他简直不敢想象,就更恨峦石。
他怒叫道:“把他给我拖翻,先打五十棍子,给我打花了他!”
两边的家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并不知道街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峦将军突遭惩罚摸不着头脑。
春秀刚才也被一鞭抽到胳膊上,已经是春末,她穿得单薄,手臂上立刻一道红印,细嫩的皮肤也已经皮破血流。此刻她顾不得自己疼痛,护住峦石:“大人,饶了峦将军吧,咱们孟公府从来没有这么打人的,大人您是怎么了?”
孟定国气的:“他让夫人上街,差点遇到危险,我打不得他么?”他随即又怒叫道:“还不去拿棍子!”
他一时气得火气冲上天庭,却不想他闹这么大动静,夫人肯定是会知道的。应秀灵已经匆匆赶过来,正赶上家人已经将峦石拖翻,准备拿着棍子打,春秀哭着拼命在拉。
不过大家故意拖延了一会子,正好将应秀灵等来。
应秀灵一看,气的非同小可,愤怒地对孟定国道:“大人你在干什么!”
孟定国看到应秀灵来了,只是一肚子话却全憋在心里的感觉,他跺了一下脚,怒道:“还不把这小子拖走,都给我滚下去!”
春秀急忙将峦石扶起来,和另一个家人扶着他去上药。
应秀灵盯盯地看着孟定国:“大人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峦将军也是跟了大人多年,出生入死流过血受过伤的,今天刚为救人又受了伤,大人是不是手狠了些?”
孟定国一股气憋在胸口,半晌方道:“我跟他叮嘱过不要让你上街,京城还不平静,叛军余党不会甘心的,出去有多危险他不知道吗!”
应秀灵淡淡地道:“可那些人劫持的是孟定国的女人,并不是我应秀灵啊。”
孟定国一时语塞,好像头上有一飘冷水泼下来,半晌方道:“我不管劫谁,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危险。你若是不理会我的苦心,那就当我没说吧。”
应秀灵道:“大人,秀灵要去看看峦石,就不陪大人了。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让厨房给你备饭,大人先回屋休息吧。”
孟定国知道夫人是在冷着自己,一时有些万念俱灰:“今日的御前会议我请了假,想回家看看而已,那我先走了。”
他说罢有些不情愿地朝内院走去。
应秀灵看着他走了,便朝一边卫士居住的房间走过去,看到春秀不愿意离开,已经亲自替峦石敷了药,眼圈红红的。应秀灵看了也觉得心疼,峦石对孟定国和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