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的距离。
她垂下视线,脚步往后退了一下。
——不应该计较的,毕竟那件事情,是自己先做错了。
可是,杨曦同握紧了手机,谈恋爱的时候,谁不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是被全然信任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什么在她这里一点儿也不能相让的原则,到了另一个人那里,就可以无底限地包容呢?
江俨然怔怔地看着,半晌,退让说:“明天你有聚餐?我送你去吧。”
“不用。”杨曦同斩钉截铁的拒绝。
“曦曦,我们……”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亲口提的。”杨厅,压低声音,“你要当那些话都不存在吗?我会以后还可能会犯错,会犯蠢,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再被那样冷冰冰的话再打击一次。”
“为什么你一定要假设那么多不存在的事情呢?”
“没有发生过?”
江俨然噎住。
杨曦同看着他:“我们以后,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拟血亲兄妹了,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
黄小慧发来的聚餐地点在以前学校不远的一处私房菜,一进去里面密密麻麻坐了一桌人,跟电话里描述的“几个老同学聚聚”完全不是一码事。
杨曦同才进门呢,一个高个男生先站了起来:“小同!哈哈哈哈,你还真来了呀,不怕你那超级小心眼的男友吃醋?”
杨曦同瞪着已经有些醉态的高祎,心想他怎么在,而且还没开席呢,居然就喝醉了。
黄小慧飞快地把她拉入座,嘻嘻哈哈打趣:“曦同男友在哪儿上班?高祎吃醋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吃醋,其他人也都笑起来。
更有人推着高祎问:“哎呀,老高你怎么那么没用的,初恋女友都被人抢走了。”
高祎舌头打结,结结巴巴道:“你们懂什么,初恋就是用来回忆的——我跟小同那是青葱美好记忆,真要在一起结婚生子了,反倒要从白月光变成白米饭了。是不是,是不是?”
杨曦同被逗得笑起来,其他人也都拍桌子叫绝。
只有坐在高祎边上的一个男生嘟囔:“话说的是没错,我老婆婚前多可爱啊,一结婚就变成管天管地的老妈子,一点儿女神范都没有了。”
高祎拍着他肩膀,一副过来人样子:“哥说的没错吧?”然后转向众人,“大家看,这位就是血淋淋白月光变白米饭的例子。”
杨曦同抿了口饮料,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和江俨然,是不是也互相从白月光变成了白米饭呢?
不,至少在她这里,江俨然跟白米饭并不相关。
他从一个模糊朦胧的影子,一点点近到眼前,虽然不会说情话,殷殷情意却从眼眸深处渗出,叫人怦然心动。
只是这心动的时间太短,一不留神就要被他的刀锋割伤。
回想起自己犯傻试图帮助卢敏的那些行为,连她自己也觉得搞笑——像高祎说的,初恋确实还是作为回忆更加美好。
人生那么长,总还有风景在前面等着。
江俨然告诫卢敏不要回头的那些话,对她杨曦同自己,不也是一样适用?
那边的男同学还在在抱怨:“上周吵架,她连我们第一次认识我时给织的围巾都给剪了,啧啧,老子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啊——”
他们在一起了,以后会不会,也提起来全是懊悔和抱怨?
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是不是就剩下无止无尽的相互折磨?
杨曦同想起江俨然说分手时漠然的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咦,曦同,这个辣子鸡有这么辣吗?”
坐在她身边的黄小慧突然问,杨曦同赶紧垂下头,遮掩住泛红的眼眶。
“是、是啊。”
保持距离,做一对兄妹,未尝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个念头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萦绕杨曦同的心头,每次回想起来,却都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扯着。
疼是不那么疼的,就只是觉得放不下,窒息一般难受。
杨曦同浑浑噩噩地坐到聚餐结束,一点儿没了往日的活泼和热情,后续的活动自然也就不打算参加了。
几个同学便把喝得东倒西歪的高祎交给了她,美其名曰培养旧情复燃的机会。
高祎靠她扶着才勉强站稳,指着其他人笑骂:“你们——不安好心!哈哈哈哈哈哈,哥我已经有新对象了,才不、才不上你们的当!”
杨曦同叹气:“那不然你把新对象的号码给我,我给把她叫过来。”
高祎立刻变脸,哭丧着脸要来抱她:“不行,不行啊,小同。她不让我喝酒,一喝酒就要分手啊!”
杨曦同:“……”
扶醉汉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偏偏这位还不肯合作,僵在她的小polo前,愣是不肯抬脚:“我不做坐色的车,绿色、绿色多不吉利!开我的!我的车是大红色的!”
说完,还真从怀里掏了把车钥匙出来。
杨曦同无奈地接过车钥匙:“行,不过,我明天一早要用车呢——你把车给我了,我可要到明天中午才还给你。”
醉汉同志似乎听懂了,点着头说:“都给你,都给你……”
高祎家住得挺远,杨曦同把人送到,果然毫不客气地将车直接开回了家。
***
杨曦同一早用车,为的,就是把母亲送去民政局,跟等在那里的江其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