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师的防地本来就在直沽,张自忠待在直沽才算正常。肖战歌听了本不会多想,但是见俞惊鸿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眨眨眼睛问:“惊鸿,我昏迷的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张荩忱日本一行,这半世英名可就毁了,”司元功接话。
肖战歌一愣。然后,他正努力回想,想要从脑袋里面搜寻出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信息,俞惊鸿轻轻叹息一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报纸递给他。
报纸上刊登着一张黑白照片,站在中间的正是张自忠,而站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对穿着日本和服的女子。肖战歌见了,脑袋里嗡的一声,立刻有血上涌,脸上登时涨得通红。“日本女人?!”他问。
俞惊鸿:“报纸上说是他从日本讨的小妾,但李参谋长说是张师长的女儿和侄女。司老说,既然他肯让自己的后辈穿敌寇的服装,那至少说明他心中已经接受了日本人。这是,这是非常关键的一个转变。”
司元功的表情变得不善起来,接话说:“张荩忱在琅邪登岸,你大师兄派了两个手下去迎接他,邀请他到北平共商国是。可是啊,张荩忱假考察山东政绩为名,径直去了泉城。”
肖战歌知道张自忠的间接死因,就源于被国人误会,被诬赖为汉奸。他本来还觉得奇怪,想不通国人为什么会误会他。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又听说张自忠回国后曾拒绝宋哲元的召见,他知道,张自忠被误会一事,似乎并不像他所了解的那样简单。在小日本磨刀霍霍,窥伺华北的情况下,张自忠却让自己的女儿和侄女穿和服出现在公众面前,这绝对不是一个爱国将领应该做的事情。
“我错过了什么?”肖战歌双手揪住头发,痛苦的喃喃自语道。
俞惊鸿被他这个样子吓到,赶紧喊:“大师兄!”
“战歌,这不是你的责任。再说了,你现在也没资格插手这样的事情。丹尼尔先生,惊鸿,我们先出去,让他静一静。惊鸿,你熬点粥,战歌这几天都靠药水维持,肯定饿得不行了。”
肖战歌这一静静,就是两个多小时。本来,司元功的话挺通透的,肖战歌现在小小少校一个,手下的人马不足两百人,放在中日对垒的大局势下,就好像沧海一粟一样,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但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再加上刚才丹尼尔说盘尼西林的事情还毫无头绪,这就让肖战歌产生了一种紧迫感。作为学渣,他对二十九军的了解,仅局限于长城抗战、大刀队、张自忠为证清白选择死战。实际上呢,二十九军首先是一支旧军阀武装,它的身上,有着旧军阀武装的一切毛病。而宋哲元和张自忠作为军头,这种不动刀枪的争权夺势,放在军阀这个体系里面,已经算是比较体面的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川军大家都知道吧?无川不成军,至少在抗战年代,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而川人之所以值得国人世代感恩铭记,川军将领之所以能对得起国人加在他们身上的“爱国将领”的头衔,盖因为,哪怕他们在抗战前为争夺地盘能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在全面抗战爆发后,他们却能够立刻摒弃前仇,一致枪口对外。单此一点,就值得国人朝他们竖起大拇指,再夸一句“硬是要得”了。
肖战歌在怀仁医院的病床上一共只躺了五天。当他从病床上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盘尼西林必须坚决的搞下去,德古洋行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尝试;比如说,老a特战队必须尽快的壮大起来;又比如,管他宋哲元和张自忠有没有交恶,他肖战歌只要知道他们最终能坚决抗日就行了。“我现在必须和能做的,是抢在抗战爆发前,壮大再壮大,竭力挣下一些家底!”肖战歌确定了这样的目标,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
第五天肖战歌出院的时候,李云侠来了。
和肖战歌在无数小说和电视上所看到的一样,简短的寒暄过后,李云侠问他:“战歌,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肖战歌有点哭笑不得,说:“那就先说好消息吧。”
“你被提升为中校了,而且这一次会直接报到中央。另外,允许你配备警卫,规模一个班。中校配备警卫,还一个班,这在我们二十九军可是首例。”
肖战歌一愣,看了李云侠两眼,问:“这应该和坏消息有关吧?”
李云侠探口气,然后立刻又提前精神,说:“是。”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笺递给他。
肖战歌接过来一看,看到“挑战书”三个字,嘴角微微一撇,脸上就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这份挑战书正来自驻丰台日军的后藤大尉。在挑战书中,自称后藤新兵卫的鬼子以所谓的“帝国之光”的名义,赌上自己的荣誉和性命向肖战歌发起挑战。
“委员长的意思,你可以拒接。我也是这个建议。你的身份,日本人已经完全掌握了。日本人一定有了必胜把握,才会发起挑战。”
“地址选在卢沟桥南头的空地上,如果我记得不错,这里应该驻扎有我们的一个团吧?那我为什么要拒接?小鬼子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他好了。”
“这个结果,我来之前,委员长就猜到了。他说如果你选择接受,就让我带这句话给你——战歌,你前途远大,犯不着行险作意气之争。”
“李参谋长,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