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必果从总队部一共带回了三杆反坦克枪。当桂永清等人从朱必果口中得知,肖战歌仅仅出动了二三十人,就击毙了三百余鬼子,并抢下了大公纱厂所在的街道,所有人先是本能的大声叫好,然后在朱必果离开后,则又集体沉默了。
“肖战歌会不会谎报军情?”一个团长试探着问。然后,在几个长官犀利的目光逼视下,他脑袋一耷拉,往后退了两步,隐入几个同僚背后。
这个团长的话犯了大忌。教导总队现在很需要这样的胜利,甚至,金陵当局都需要这样的胜利。
众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参谋长邱清泉发话问桂永清:“日军在厂里面还有六百余人,他们明天肯定会发动强攻,特务营不足五百人,能否防住?”
桂永清眉头微蹙想了想,正要说话,二旅参谋主人廖耀湘说:“肖营长并没有求援,以他的性格,我们贸然派出援军,只怕反而不美。”
桂永清想了想,喊通信营的营长,让他立刻接通到特务营的电话,并特别交代说:“你告诉肖战歌,如果不能坚持千万不要勉强,总队部会全力支持他们!”
之后的时间里,大公纱厂里的鬼子虽有组织突围,不过,在被兜头兜脸的打死四五十人后,许是终于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改变战术,开始老老实实的在内围墙门口附近修筑工事,摆出了一副要和特务营死战到底的劲头。
次日凌晨,天才蒙蒙亮,天空中出现了敌机的身影。这是一架侦察机,驾驶这架侦察机的鬼子飞行员极为大胆,他在300米左右的高度上侦察了一遍,没看清楚街面的情况,返回途中,将高度直接放低到了200米左右。
“队长,要不要把他打下来?”肖战歌身后,一个学兵问他。
肖战歌正用望远镜在反侦察这架敌机,他说:“一架侦察机,用不着浪费弹药。”
教导总队设有一个小炮连,也就是专门的防空部队,装备的是20毫米口径的高射炮。特务连,则配备了几具高射架,这种高射架配上普通机枪,便是最简单也比较实用的防空机枪。
鬼子侦察机的飞行员之所以要飞上两回,是因为他第一次飞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鬼子兵尸体,根本没看到中*队。肖战歌狡猾,将鬼子尸体扔得满大街都是,就给鬼子侦察机飞行员制造了这样的错觉——即,好像中*队已经撤退了。
这个鬼子飞行员回去之后如实汇报,他本人没事,他的上司,侦察飞行中队的中队长可就倒了血霉——被叫到航空部队的司令部,大清早的吃了老大一记耳刮子:“八格!稻本大队旗下的相马大尉刚刚发来的电报,他们被围困在大公纱厂的厂房里了,你居然告诉我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用点脑子好好想想,一个大队的皇军,支那军如果不是旅级以上单位,可能击败他们吗?”
侦察无果,鬼子也不是太在乎,六点五十左右,以两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也就是所谓的“豆战车”开路,两个大队的鬼子开刀了大公纱厂东面。随即,一个大队做预备队,另外一个大队稍作准备后,气势汹汹的向特务营的阵地杀了过来。
“嘘——嘘——嘘!”随着三声短促而响亮的哨音响起,大公纱厂东边五十米处,一道看似简单的街垒工事的后面,近百具鬼子尸体中间鬼子尸体中间,一个排的特务营士兵不动声色的抬起头,向街道入口处望去。
沉闷的柴油机的轰鸣声中,一辆豆战车穿透薄薄的雾气,进入他们的视野。
“距离两百米,”瞭望兵立刻给出双方间距判定。
该排排长程瑞才将反坦克枪抱紧了,用右肩死死的抵住枪托,说:“一百五十米的时候告诉我。”
肖战歌的前线指挥部设在距离这道街垒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听见哨音,他站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又走了回去。
聚能装药操作不易,他下半夜又打了一会盹,所以到现在,合几十个人的力量,才弄出来八百发左右。这种子弹,以后都能用到,肖战歌便决定尽可能的多弄一些。
豆战车进入一百五十米范围,瞭望兵才报出数字,程瑞才扣下了扳机。
所谓的反坦克枪,其实就是后世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当然了,因为制造工艺以及瞄准具的进步,二战时期的反坦克枪和后世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度,或者操作的舒适性上,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教导总队装备的反坦克枪系来自德国的pzb-38型反坦克枪。该型反坦克枪最大的缺点有两个,一个是自重太大,达到了恐怖的十八公斤;另一个是后座力奇大,二战史上,因为使用反坦克枪而造成锁骨骨折的现象比比皆是。乃至于二战后期,很多德国兵都会直接放弃这种武器。
反坦克枪必须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使用,而整个特务连,接受过相关训练的,还不到十个人。
爆炸般的枪声响起,肖战歌立刻站起来蹿到了门口。肖战歌这是第一次见识反坦克枪的威力,心中难免有点好奇,他探头看了看,正好看到程瑞才的身子被后座力推得往后有个剧烈的抖动,不禁咧咧嘴摇了摇头。
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豆战车的目标又足够大,程瑞才这一枪不仅将豆战车轰出了一个窟窿,还将里面的驾驶员的胸口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驾驶员一死,这辆豆战车立刻朝旁边歪去,下一秒,车上的91式机枪就被打响了。机枪子弹先是簌簌的从程瑞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