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目瞪口呆,道:“这人为何如此,失心疯了不成?”
小狗儿道:“可知当时我爹也这般想,都要吓坏了呢,后来他说了才知道,原来是六哥哥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勒令他赔礼道歉的,把打坏了豆腐摊的钱都赔给了爹爹,又磕了头求爹的饶恕。六哥哥还说若有再犯,就要了他的狗命,听我爹说——这恶人被打的浑身是伤,头脸都包裹着呢,跪下磕头的饿时候,许多人都围着叫好儿,真真儿叫人高兴。”
小狗儿毕竟年纪小,说到这里,便乐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起来。
云鬟听见如此,才想起前儿去鄜州县衙找黄诚之时,路上便正好儿看见赵六在当街追打一人——当时因那人被打的极狠,云鬟惊鸿一瞥,先入为主便认定是赵六又耍强横,因此心中对赵六还很有微词,如今知道了前因后果,不由哑然。
忽然莫名地那人冒出来,眉眼带笑对她道:“……若不是你,六爷便死在那里头了。”一刻,心底竟很不是滋味。
小狗儿又玩耍了一会儿,才自去了。
下午时候,响了几声闷雷,天阴阴地欲雨。云鬟因经过后院,却见前头游廊下,巽风正跟阿泽说着什么,阿泽的脸色有些差,顺风听他大声叫嚷道:“怎么竟这样儿?为什么只叫哥哥留下?”
云鬟心头一动,却听巽风低低地不知说了句什么,阿泽很是不乐,只却不曾多说,只横眉横眼儿,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阿泽去后,巽风才转过身来,看见云鬟在此处,他一愣,旋即便走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招呼道:“凤哥儿。”
云鬟见他自行过来,便问道:“是怎么了,阿泽如何像是不高兴?”
巽风笑了笑,道:“其实少不得要跟凤哥儿说知,现如今庄上太平无事,加之黄知县又另推举了几个人来,因此我们三人里,阿泽跟阿雷不在此处了,只我留下陪护凤哥儿。”
云鬟微怔之后道:“阿泽就是因此不高兴的?他、他不是很不乐意留在此地的么?”
巽风眼底带笑,道:“我也正是这样说,然而他毕竟年少,心性难免反复,是以不叫他在这里当差反而也好,免得他年少冲动,乃至坏事。”最后一句话,却说得意味深长。
云鬟默默地看他一眼,不知为何竟想替阿泽辩上一句,便道:“并不至于,阿泽很是得力。”
巽风脸色如常,仍带一抹微笑,接口说:“无妨,以后我也会好生照料凤哥儿的。”
云鬟因上回听了他三人说话,自心知肚明,见巽风对答之中滴水不漏的,然而她又怎会不知道,在背后调兵遣将的,自然另有其人。
云鬟稍微定神,便道:“其实我何德何能,原本不必劳乏三位的,以三位之才之能,自不好总是屈尊降贵在此,这一回,不如巽风也随着阿泽阿雷一块儿去罢。”
巽风见她竟要“辞”了自个儿似的,他诧异挑眉,心中疑惑云鬟是不是在赌气的话,然而见她脸上神情淡淡地,也看不出什么来,巽风便笑道:“大小姐,莫非是嫌巽风了么?”
云鬟道:“我哪里敢嫌弃半分?委实是当不起的。”
巽风听她口吻柔和,有十分诚意般,才道:“既如此,且就顺承意思,留巽风在岂不是好?凤哥儿聪明,自懂该如何行事才是最好,要知近来虽则太平,但不可一日无防,只因一瞬疏懒,只怕就后悔莫及。”
云鬟听到这里,抬眸道:“阿泽……是因何忽然被调离的?”
巽风毕竟年纪大些,跟阿泽的跳脱不同,沉稳内敛,惜字如金,见云鬟这般问,只仍笑笑道:“阿泽年纪轻,且还要多多历练,凤哥儿不必多虑了。”
云鬟见他仍是如此不漏一字,当下不再多话。
且说两人问答之间,在偏院之中,阿泽正有些愤愤说道:“好端端地,做什么立刻要调你我离开?果然是四爷的令么?”
震雷在得到消息之时,早收拾停当,闻言笑道:“你不是日思夜想着要回京,如何今日成全你,你反而是这幅嘴脸?”
阿泽嚷道:“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兴我如今改变主意了么?”
震雷忍笑,走到他身边儿拍了拍肩头道:“既然如此,等回京见了四爷,你的主意自然又变了。”
阿泽忍不住推开他的手:“如是四爷的命令,如何只留下巽风哥哥呢,可知巽风哥哥是最顶力得用的人,若四爷差遣,自然要先调巽风哥哥,我是个没用的……留在这里岂不停当?”
震雷听到这里,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还有脸说么?前儿在洛川县的事儿,你当无人知晓?好端端地叫你跟着人,竟然弄了个‘失踪不见’!虽说后来转危为安,然而……你当此事四爷会不知情?再加上上回你失言走漏消息,给那小丫头听了个正着……”
阿泽脸色一白:“你、你们要向四爷告状?”
震雷叹道:“你可真是傻了?这还用我们说么?你且看如今四爷的安排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调你跟我回去,只怕早就想到了你的性情不适合留在此处,你且想,前几日你还叫天喝地的要走,这会子又不依不饶地想留,若再呆长一些,谁知道你又是个什么样儿?四爷就知道你性情不定,只怕不妥,加上如今素闲庄情形安稳,故而要调你我回去。而巽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