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之后,最后一人倒下,溅起了一小簇的血色水花,又很快归于平静。
一起进来的数百之众,现而今,只剩下了自己,子苓忍不住抱住手臂,看向景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心悸。
整间画室里现在就剩下了她们三个人,安静的可怕。
子苓抿了抿唇,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事实上,直到现在,她的心底还有些不真实感,不愿相信,前来寻找海底仙宫的大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她也明白,既然这些人已经和魔族扯上了关系,被魔种寄生,断然没有再放过他们的可能,可他们景黎两人下手那般的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心中却又有些难过——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些人,有许多,都是她所熟悉的面孔,她们为着同一个目的而来,如今,却再没有了回去的机会。
对于子苓心底的别扭,景黎丝毫不知,正将心思都集中在从墙上扯下来的一张卷轴之上——他和闻人异一起将整间画室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类似于出口或是机关的地方,而这间画室已经是这座宫殿最后的位置,他们两个一路寻来,都不曾发现其他岔路。
再联想到之前消失的那些人,不难猜测出,魔族并未给这些自投罗网的诱饵们第二条路。
要么寄生成功,被传送走;要么,就永远留在这里,与这座宫殿一起,长眠于海底。
既然那些人能够被传送走,那么这些画卷上必然存在有传送阵。
他们若是想要离开此地,也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只是,这触发阵法的先决条件必须是被魔种寄生成功。
景黎沉吟了一会,从眉间牵引出一条细丝,渗入画卷上所书写着的的字体内,想要弄清这其中的关窍,看是否能够将那阵法篡改,收为己用。
有传承为底蕴,闻人异在炼丹一道上颇为造诣,但对于阵法一途,虽有涉及,却并不精通。
他身上其实还有一张传送卷轴,只是刚才试了试,却毫无反应,怕是魔族早有准备,先防了一手。
这种受制于人的憋屈感,令闻人异心里尤为不耐。
魔族……
闻人异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司嫣。
那女人三不五时的冒出来,不是向他诉说仇烨霖的苦衷与哀求,就是撺唆着他前往魔界。
闻人异从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管司嫣如何为仇烨霖洗白,在他心中,那都是他迟早要讨账的对象。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父母这种东西,或许小时候还愚蠢的期盼过,不过到了现在,那种可笑的感情只会让他感到恶心。
魔界,他早晚会去,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他变得更强,去把那个男人从王座上拉下来。
近一年来,魔族小动作频频,不断整出事来;现在,又以这座宫殿为局,设下套来,引得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想要用这些傀儡,打入修真界内部。
这么接二连三的动作,定然所图不小。
而司嫣在自己面前,却是只口不提,每逢见面必提的反而是令他无比厌烦的仇烨霖。
童年过的悲惨无比,经历过重重磨难,能够活到现在简直能称得上奇迹的闻人异从来都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他从不相信,仇烨霖会对自己存在着所谓的父爱,之所以在一年前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存在,必然是有所图。
原本他猜测是否是身上传承一事被对方发觉,想要据为己有,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设想——他刚得到传承时,实力低的堪比蝼蚁,若是仇烨霖真的知道了此事,没道理不在自己弱小的时候直接杀人夺宝。
可除此之前,他又实在是猜不透,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引起仇烨霖注意的。
闻人异的目光漫无焦距的落在了不远处的景黎身上,后者正集中精力,试图推算破解出画卷上的阵法。
看见景黎,便不免想起另一个人来。
就他所知,景黎进入九华宗的时间,比自己还晚,却好运的一进门就被明玄收为了亲传弟子,而不必像自己一般,需要一步步爬上去。
而且,还是苍麒亲自引荐的。
他还真有些好奇,那个苍麒究竟是看上眼前这人哪一点,虽说天资确实出众,不过……
画卷表面灵光一闪而过,景黎心头顿时一松,行了。
不过,既然魔族有设定传送阵,就意味着,那出口的位置,定然有人看守。
过去时,得小心才是。
这一点,闻人异同样也想到了,两人动作一致的侧过头,同时看向大门的方向。
已经被忽略了好长一段时间,怀疑对方是不是压根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的子苓面上一僵,不明所以。“?”
*
远海海域之上——
一个穿着冰蓝色玄天宗内门弟子制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从云端落下,降到岛上。
这座小岛并不大,至多十里见方。
先前探查时,并未发现这里还有一座小岛。
此次计划上头已筹谋良久,不容有失,是以他才会在发现这座小岛的第一时间,便过来查看。
这座小岛上并没有设想中的隐患——毕竟就这么点大的位置,又是在深海之中,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大型妖兽。
在小岛上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问题,正准备离开,去原定的位置蹲守,余光忽的瞥见了某物。
*
已回到玄天宗,刚从宗主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