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碧空如洗,灿金色的阳光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与泥土的清香。
一株虬枝盘曲、约莫有五人合抱粗的桃树扎根在山顶之上,翠绿的嫩芽在树枝间探出,引来许多鸟雀的驻足,将这株显然有些年头的桃树衬得生气勃勃。
景黎的目光在四周围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株位置与大小颇有些眼熟的桃树上。
“那才是你的本体?”
妃色美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柳眉微微蹙起,被宽大的袖摆所掩盖住的右手紧紧捂在胸口,妖冶无双的娇容上泛起病态苍白,轻轻点了点头。
景黎看了眼女子,眸光一转,又落在了远处的那株桃树上。
刚才对方再一次突兀出现,在看见她胸前那一道既深且长,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的伤口时,他便对女子的身份起了疑心。
不久前才见过面,而那时,对方分明毫发无损;而谢盈盈刚砍伤了那株血树,女子就飘然而来,身上的伤口与血树上的相差无二,不容他不多想。
心中起了疑,自然也顺势问出来,可对方既未点头,却也没摇头,只是让他们离开——从接触以来,女子所言寥寥无几,且一开口,就是让他们离开,余者并不多说。
不说其他,单说这女子与那孕育了魔种的血树脱不了干系,景黎就不可能乖乖听话的离开——现在这里并没有魔族高手坐镇,要摧毁这些魔种,正是最好时机。
而且女子对于魔种一事,似乎知道不少,却偏偏闭口不言,不容得景黎不多想,是以,在对方又一次让他们离开时,并未应声。
然后,他终于在那张妖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于急迫的神情,再一次出言让他们离开,并且别去动那镇魂钉——在她出现前,他与谢盈盈都已发现了那几根镇魂钉——而较之前几次的淡然,这一次,显然带着一丝急切。
对方希望他们离开,这是肯定的;而他们发现了镇魂钉这件事,似乎,令对方开始焦虑。
景黎见着了镇魂钉,又对女子的本体有所猜测,脑中最先闪过的念头,便是对方是不是被迫禁锢于此地;可女子的反应,却令他愈发狐疑,便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并不答应。
虽然不知女子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弄出这片夜幕,出现在自己面前,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们两人,却不见谢盈盈的踪影,景黎便大胆推测,被带入这里的,只有自己一个,谢盈盈还在外面。
现在,着急的是对方,并不是他们,景黎并不担心。
但显然,他可以继续在这和磨蹭,对方却是等待不得了。
景黎回想起自己被女子带来这的前因,对于女子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而松了口气,却并不明白对方带自己来此的用意。
看这周围环境,想来应该是还没被魔族占据之前的景象。
而他刚才在那红色世界里所见的血树,其本来面目,应该就是眼前这株千年桃树了。
即使不曾靠近,但只是站在这里,便能感觉到那桃树充沛的灵气,是罕见的天生灵体,再想到那血气森森的血树,景黎忍不住在心底叹一声可惜。
天生灵体极为难得,他穿越后,也只遇见过两个,一个是在噩梦林上所救下的九尾灵狐,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千年桃树了。
凡天生灵体者,若是能好生修炼,必然能成就仙道,飞升仙界。
可惜了。
景黎惋惜的看着桃树曾经的勃勃生机,再对比眼前女子此时的情景,不免为其叹息,思忖片刻,直言道,“姑娘本体已被魔气腐蚀至深,若是想要彻底将魔气摒除,怕是要费上不少时间,姑娘若是信我,不若与我回宗,我乃九华宗明玄真君座下弟子,我九华宗在修真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宗内高手大能不少,为姑娘消除体内魔气,并不难。”
眼前女子既然被魔族所累,对于魔族在此事筹谋一事定然知晓不少,带她回九华,既可以让师尊帮忙剔除她体内的魔气;也能让宗门知晓魔族动向,一举两得。
女子摇了摇头,“你们走……”
言下之意,竟还是让他们离开,而自己却并不准备一起。
景黎微微蹙起眉,神色中颇有不解。“恕我直言,姑娘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姑娘本是天生灵体,被魔气腐蚀入体,先天根基便已被毁,又被魔族当成孕育魔种的容器,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不妥。”
天生灵体难得,谁人莫不想拥有。
天生灵体的优势有目共睹,然而劣处也同样鲜明——就是因为纯粹,所以才容不得一点染指。
换作其他人,若是被魔气入体,把魔气消除后,便再无后顾之忧;但先天灵体不同,只要沾染上了一丁点的阴邪之气,其他姑且不提,即使摒除魔气之后再重新修炼,原本的先天灵体也已经废了。
以对方的情况,不是他危言耸听,等到体内所有灵力都消失后,不是就此消逝;就是彻底入魔,端看魔族如何行事。
草木成精不易,更遑论是一株千年桃树,景黎并不觉得对方会甘心就这样前途尽毁。
女子沉默半晌,幽幽道,“你们快些离开这里便是……”
景黎实在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担心他们没能力将她妥善带走?
试探之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除了让他们走,其他话一概没有。
“……我实在不明白姑娘用意,在我们进入此地前,便试图让我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