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觉得这一趟浮屠塔之行,对于自己来说,堪称是一次跌宕起伏之旅。
先不提那些把他折腾的不要不要的关卡,单说一个嘲讽脸的织织就把他给噎的够呛,却没想到竟然能借此机会把话和苍麒说开,无波折在一起了,堪称简直是人品大爆发,水卦的逆袭。
结果……
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竟然会以为以后就能和他家师兄过上美满生活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景黎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人,像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苍麒也侧过头来看他,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在了一起。
见苍麒眼中似有询问之意,景黎不太自在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自己果然是万年黑脸大水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使苍麒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并不排斥自己,甚至很轻易的就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景黎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命途多舛。
苍麒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正想说话,忽然脚步一顿,扫了一眼左侧的草丛。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有一道银弧在半空划过,一声痛呼声响起,一个人影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景黎看了眼那人的衣着打扮,略有那么点眼熟,却实在是认不出对方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你刚才躲在那干嘛呢?”又见那人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嘴里不住抽气,不免有些无语,“我师兄刚才又不曾使力,你至于这样吗?”
苍麒目光微动,却并未说话。
这人在草丛里藏了许久,都不曾出声,待到他们过来时,才有动静,却仍是不曾出面,他才会出手试探。
那不知哪派的弟子仍旧缩在地上不曾起身,哼哼唧唧的喊疼。怎么看怎么和穿越前的那些碰瓷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景黎将那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内伤什么的姑且不论,反正这么看也看不出来,但是连滴血都没流,也好意思在那瞎逼逼?
景黎懒得理他,拉着苍麒就要走,结果才刚迈开步子,刚才问了半天都不应声的家伙自己说话了——
“是……九华宗的师兄么?……我,我们之前遇见了,噗!”
才吐槽对方没流血,这会直接就当着他面喷了一地。
景黎挠了挠脸,走过去把人拉起来,“你们遇见了什么?”
“我们遇见了……”那人见景黎伸出手,便半直起身子,将手搭在景黎手臂上。在全身重量马上将转移打对方身上的那一秒,脸色蓦地一变,原本的凄惨可怜再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之色,突然暴起,变掌为爪,尖锐的倒钩在日光下泛出冷冷的弧度,抓向景黎颈部。
“!——”
尖锐的爪子深陷进冰层,连带着手掌都被覆盖上了层层冰霜,并以此为径,继续向着手臂蔓延。
那弟子一愣,显是没想到会偷袭失败,将他手掌冻住的那一道冰壁看起来并不很厚,他甚至还能看见冰壁后头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嘲弄,皱了皱眉,举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想要将那冰壁弄碎,只可惜,手还没举起,便已颓然落下,连一声闷哼都没有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景黎透过冰壁,看见尸体背上的剑痕,又抬眼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的苍麒,再看看那具被一招毙命的尸体,唏嘘,这人要自己上赶着作死,真是谁也救不了。
曲起双指,敲了敲面前的冰壁,冰壁应声碎裂,破碎的冰晶洋洋洒洒的散落,为绿色的草地染上了一层晶莹。
景黎手指虚虚一转,地上的尸体被转了个面,露出青白色的脸来。
盯着那双瞪大了的猩红色的眼睛看了会,真是到哪都有魔族的踪影,不管是几千年前的,还是现在的,一个个都到处蹦跶着找存在感。
景黎拍拍手站起身,转身冲身边人笑道,“多谢师兄。”
“……嗯。”苍麒默然,“你早有所觉,根本无须我出手。”
刚才看景黎那么走过去扶那人,他还以为景黎不曾察觉,没想到,没发觉的人是自己。
“这怎么一样。”
景黎歪了歪头,是自己的错觉么,怎么觉得苍麒刚才那话里好像透着股诡异的失落?
“师兄在我之前就动了手,我自然要承师兄的情。”见苍麒不答,想了想,道,“他在草丛里待得挺久的了,我本来还以为是个劫财的,便没理会,想着等他动手了再收拾他不迟。”不过苍麒直接把人给弄出来了,这念头也就打消了。
因见他说这话时,苍麒目光微动,似有话想说,便歪着头等他下文。
苍麒沉默了一会,“你刚才走过去扶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景黎眨了眨眼睛,“这家伙一看就有问题,我只是想借机试探一下而已。”也不等苍麒再问,便耸了耸肩,直接道,“师兄出手从来都知道轻重,再说刚才轻轻那一下,哪里就让他疼成这样了,一看就是不会演戏的,过犹不及。只是没想到又是魔族的手笔。”
要是滚出来的时候马上就喊人叫疼,那才像。
苍麒没再说话,倒是景黎觉得有点新奇。
怎么说呢,感觉失忆的师兄……某方面似乎直白了许多。
如果是以前的师兄,会交代自己行事小心,但不会问这些琐事,这感觉……倒是有点新鲜。
景黎挠了挠下巴,看向苍麒,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景黎盯着那双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