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淘气。”
苍麒抬起手,屈指在眼前人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动作间却带着亲昵。
景黎抓住那只准备撤回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势握住,站在阳光下微微的笑,苍麒反握住掌中的手,刚才因为裘大的眼神而不虞的心情,都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站在一边,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被隔离了的胡一州挠了挠头,纠结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两位师兄,那边还有个双目赤红的裘二,意图不明呢,是不是麻烦苍师兄也顺手一下。
一天之内,就痛失了三位兄弟的裘二悲愤交加。
他们四兄弟自踏上修行之路,就一直相伴左右,从来都是同仇敌忾,联手杀敌,谁承想,这么一桩手到擒来的轻松差事,竟然会叫他与兄弟们阴阳相隔,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不会原谅这几个小子,但他同样清楚,现在的自己,可能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大哥都在那个剑修小子手下败的如此之彻底,比大哥更是不及的他,又会好到哪里去。
他想要报仇,而仇人近在眼前,他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兄弟们讨回公道,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扎心的了。
裘二抖着手,替裘大合上了双目,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苍麒的背影,半晌,深提起一口气,缓缓的将手上的人放下,半侧过脸,看向来时的路,余光瞥见苍麒正在与景黎说话,而胡一州一脸纠结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目光一闪,有了动作——现在的他,凭自己一个人报不了仇,但把这几个小子的消息告诉上头,这种坏了他们好事的小蚂蚱,自然有的是人会来收拾他们。大哥、三弟、四弟,等我回来!
“来了,还想走?”
放虎归山这种蠢事,景黎是绝对不会做的。
虽然裘二是否达到“虎”的标准还有待商榷,但放任最自己仇恨深重的人走,他还没这么笨,不管裘二是想要回去搬救兵,还是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念头,就此找个地方闭关苦练,留待日后再战,他都不会给自己留下这种隐患。
他是在听苍麒谈及从裘大那知道的消息不假,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空了意识,不对裘二设防——又不是瞎子,这么大一个隐患跟个大号土豆似得蹲在那,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对于在陌生地界,习惯性神识外放的景黎来说,别说是三丈开外的裘二的小动作,就算是百里之外的情况为何,他都能及时掌握。
只听得一声入肉声响,背对着他们,意欲逃离的裘二的胸腔被刺了个对穿。
随即,血花迸溅。
一心想要为兄弟们报仇的裘二最终倒在了离他的兄弟们几丈之远的土地上,焦黑的泥土将鲜红色的血液掩盖,只能闻到血腥,却不见血色。
景黎伸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几具尸体所躺之处的焦黑色地面忽的下沉,将裘式兄弟拉入其中,在他们陷下去后,坑洞周围的泥土自动补全填平了凹陷,再不会有人知道这土地下面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