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不怕啊。你看我样样都好,难道将来还愁嫁不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哪里就来了那么十位八位的好公子,一个个都貌比潘安才如子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全部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天天对我穷追不舍百般讨好,非我不娶!到时候就得麻烦你长寿姑娘啦,得好好的从里头给我挑一个最好的,然后呢,我就来个风光大嫁,天天锦衣玉食、穿金戴银,还得让我的好相公给你封个一品诰命夫人,让你也天天跟着我作福作威,吃香喝辣!”
长寿看她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忍不住也破涕为笑,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方青梅背上:
“我的好小姐!你好歹还是个姑娘家,说这种话也不怕让人家听见了笑话!还作威作福吃香喝辣,你这是说自己呢还是说土匪呢?”
二人正嬉闹着,就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停下动作到外间去,见周寒站在门口笑看着方青梅:
“厨房说已备好了晚膳。你跟我去请陈大人和夫人吧?”
“好。”方青梅爽快答应着,见周寒将手中提着的一套包袱递给长寿:
“长寿姑娘,这是我的一些衣物书籍,烦请帮我先放起来吧。”
长寿赶紧接过来,看二人往外走,从后头跟上来又提醒道:
“小姐,刚才你提的什么银票来着?”
方青梅拍拍脑袋,回头从桌上拿起那叠银票,向着周寒道:
“差点忘了问。周渐梅,之前咱们看好的那座宅院,你不是说托人去打听价钱吗,可打听到消息了?”
周寒看看她手里银票,微笑道:
“怎么,又要给我送银子了?”
“为陈家置办宅院,我出钱是应该的啊。”方青梅把手里银票往前一递,“这些银票你且拿着去用,不够我再添。”
“看你这架势口气,不像个官家小姐,倒像是哪里来的土财主。”周寒笑起来,在桌旁坐下,修长手指就着方青梅手里把几张银票一拨,扫了一眼,“五千两?你也真好大手笔,那宅子满打满算也就两千两,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银子贪污了?”
长寿从旁边过来,一边提起茶壶倒茶,一边笑着为方青梅解围:
“姑爷别笑我们小姐,这些经济账目她懂得不多。宅子花银子不多,可是后头装饰修缮,一应桌椅装饰,比买宅子还要费银子。我们少爷成亲的事就在眼前头,样样都要花钱,小姐是怕让你费了心,还要贴补银子进去。”
方青梅就着长寿的话点着头,却又把手里的银票递出去:
“就是,长寿说的对。周渐梅,你收着吧。”
周寒看看方青梅,接过银票放进袖里:
“好,那我就先收下了。对了,长寿姑娘,烦你把那只镯子拿出来。”
方青梅还没反应过来,长寿已经麻利的回了声“是”,进房再出来时手上垫着帕子,托着周老妇人送的那只翡翠镯子:
“姑爷是说老夫人这镯子吧?”
周寒接过镯子,站起身看看方青梅:
“就是这个。走吧,再晚该错过饭点了。”
两人出了门,沿着花园子慢慢往外走着。风已飒飒散着凉意,方青梅不知为何周寒忽然要回那只镯子,可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她也没什么可问的,便没话找话道:
“这风越来越凉了,马上就深秋了,院子里的菊花也都要开了。”
周寒漫不经心的“嗯”一声,两人顺着花园出来后院门,他却站住了脚步。方青梅也跟着停住,回头看他:
“怎么不走了?”
周寒走两步近了,从袖里拿出镯子,低下头来看着方青梅,狭长的双眸里映着门口灯笼朦胧的光晕:
“你不喜欢这镯子?”
“不是不喜欢,”方青梅解释道,“我是觉得太贵重了,怕弄坏了。这是周老妇人给孙媳妇的,我想,还是留着将来给令姑娘比较好……”
周寒眨了眨眼,轻笑道:
“既然送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了,周家难道还会缺了一只镯子?祖母对你是真心的喜欢,若知道一片心意被你搁置着,她老人家只怕不知道多伤心。”
“……她老人家远在扬州,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看不到,难道你就忍心辜负她一片心意?”顿了顿,周寒又上下打量着方青梅道,“陈大人陈夫人都是心细的人,看你从头到脚首饰衣裳都是嫁妆里的东西,只怕会觉得是周家亏待了你。你忍心叫他们为你担心?”
“我,我倒没想过这些——”
“你没想到,那就听我的吧。”周寒伸手抬起方青梅手腕,再自然不过替她戴上那只带着温润暖意的翡翠镯子,笑道,“你身上总也得有一样周家的东西,就当是戴给他们看的,也好叫他们放心,周家是认了你这个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