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明白了,我是顾笙歌,他是容瑾也是我的丈夫,至少在现在,我们共处一脉,我能倚靠他,也只能依靠他。”
“就算知道后果,你还义无反顾?”黎臻内心并不赞同她的做法,笙歌在他心底的分量,不亚于亲生妹妹,所以他不能看着她误入歧途。
容瑾,对她来说就是歧途。
她的人生本可以像顾蕴文设定的那般,事业有成,然后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好下半生。
但是很显然,容瑾并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纵使他可以只手遮天,但是他背后的容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他怎么忍心放任她搅入这一场浑水之中?
且不说容瑾根本就不爱她,就算真动了心思,这种男人的爱意想必也是薄凉,笙歌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对待她呵护她,那个男人可以不用大富大贵,也可以不用权势滔天,只要一心一意对她好就成。
他知道,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是面前笙歌母亲和哥哥的想法。
笙歌岂非不知他的好意,但是她有自己的思量,她这辈子仅仅对顾如年动了一次心,可却带来了灭顶之灾,而这次,她不会再毫无保留,她会小心端着,一有不慎,她就会抽身而退。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无论后果如何,我自会承受。”她看着黎臻,目光很坚定。
黎臻知晓自己劝不了她,沉眸道:“他知道你当年有过那样一段日子吗?”
笙歌的脸色登时霎白无比,“祁大哥,我已经好了。”
“我知道你好了,但是我很担心。歌儿,我不想再看到那样一个自暴自弃的你,我不会阻拦你,我只希望你明白你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笙歌咬唇点了点头。
黎臻舒了口气,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无论如何,祁大哥希望你幸福。”
空气中一片静谧,风拂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良久,笙歌才再次开口:“祁大哥,你若是真不喜欢阿纾,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她吧,她缠着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像她喜欢的一个人,而那个人,是我过世的哥哥。”
黎臻的眼睫毛颤了颤,“我知道。”
沈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不是顾如归?
但是世界上人死不能复生,再像也不过是一具相似的空壳。
他不是顾如归,而她只是沈纾。
“祁大哥,现在不给她希望,总比以后再给她重头一击来得好。”
笙歌淡淡开口,黎臻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却只见她注视着墓碑的方向,眸中里噙着晶莹的泪意。
***
约定的那天,笙歌在机场等了许久都不见沈纾的身影。
她疑惑地拨了电话过去,沈纾在电话那头焦急道:“小歌,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这边出了点急事。”
“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昨天下楼梯摔了,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
笙歌收回登记行李的手,沉声道:“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阿姨。”
“不用不用,小歌,你先去,机票和房间很难订,我妈妈摔得并不严重,过两天等她好些了,我再去找你!”沈纾生怕她不同意一般,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说的是真的,两天,给我两天,我一定去找你。”
她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我先去探路,你好好照顾阿姨。”
机场外,沈纾把行李往向启车上一丢,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警官,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向启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沈大律师,我觉得跟你交朋友需要谨慎,说谎简直不打草稿。”
什么妈妈摔伤了,简直就是扯淡,她妈妈现在正好好地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上课呢!
“律师靠什么吃饭,靠嘴!懂么?”沈纾白了他一眼,大刺刺地坐上副驾驶座,她看了眼时间:“不知道人来了没有?”
“谁?”
“容教授。”
“你在给他们创造机会?”向启顿时了悟。
“哪能啊,是容教授给我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建议。”沈纾撇撇嘴:“虽然我妈妈没有摔伤,但是我摔伤了,这样子也不算撒谎吧?”
“大小姐,你穿着高跟鞋把脚扭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摔伤,是不是律师都比较皮厚?”
沈纾看了眼他鄙夷的神色,傲娇地把头一抬:“你管我,快开车!”
向启万般委屈,怎么他老是来充当车夫的角色?
三万尺高空,白云袅袅。
日光透过笙歌的指尖跳跃着,对于目的地,她有些期待,却又莫名的恐惧。
原来三个人的约定,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去践行,内心难免有些失落。
身侧属于沈纾的位置一直没人,青城到雅典并不是直航,中途转机的时候,有双手在她身后帮她托起小行李包放在舱顶,笙歌以一口标准的英文道了声谢,却在转身的时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