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不肯离开,左尚棠没办法,只能留下。
“是燕王?”霍汶瞧着坛上一片混乱,血流成河,眼中杀气遍布。
“是。燕王。”左尚棠简单道。
“他人呢?”霍汶举目四望,没在坛下看到霍远庭身影。
“不好!”左尚棠惊喝一句。
霍远庭不知何时失了踪。
“洪海的人没有进来?”霍汶又觉得奇怪,问了一声,转念一想忽然明白其中关键。
洪海以太子弑君之名骗了手下兵士围困此地,而羽林军直属皇帝号令,惠文帝不死,他不会让人进来,因为一旦进来,这事就骗不住。洪海守在外面,只是确保不会有人从这里面出去寻求救兵,等皇帝一死,他才会领兵直入,与燕王汇合。
……
利剑从后刺来,剑尖直指皇后崔元梅背心。
“元梅。”惠文帝急唤一声,情急之下抱了她以己身挡剑。
可预料中的痛苦并未出现。
“皇上——”凄厉声音响过,殷红血色染透重衣。
“淑妃。”张淑妃替他挡下了这一剑,他只得松了抱着崔后的手,转而抱住张淑妃缓缓而下的身体。
那厢,魏眠曦已经冲到惠文帝身边。
刺客太多,外面又有叛军洪海,他们寡不敌众,陷入绝境。
“喝。”他口中断喝一声,用尽全力震退围来的刺客,目光扫过全场,心中诸念齐闪,想寻找突破之法。
惠文帝身边的太监与护卫均已战死,只剩他一人在苦撑。
被震退的刺客再度卷刃而上,魏眠曦挥剑挡开了两人,另一人的刀光又至。
“嘶——”衣袖被划破,鲜血涌出,他已顾之不得,嘴里只叫着,“皇上,退后。”
手上力量一狠,他将剑刺入最近那刺客的腹中,那刺客用手握住了刀刃,借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握住了他的剑。旁边又有刀光挥下,他避不过去。
“咻——”
破空声响传来。
羽箭撕空而至,如流光一道,没入旁边刺客的颈间。
一箭毙命。
魏眠曦重喘着气,躲过一劫,他心头一松,朝箭来的方向望去。
承天坛附近的建筑都不高,全是祭祀要地,并没设弓箭埋伏,今日到场的诸人也不能带兵刃进来,这是哪里来的箭?
除了——太阳祭舞的天祭台上。
一念闪过,他便抬头。
天祭台上,正有一人站在栏边,手持着大安朝圣弓,朝着他这里引弓扣箭。
龙形云影并山峦青日的衣裳,头戴青鳞山河冠,衣裙猎猎,长发于脑后高扬,似战盔上的一簇红缨。
她脸上面具已去,敛眉凝眉,沉静如山。
一如当年,万隆山上救他一命的女人。
岁月更迭,命运翻覆,所有的故事在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早已失了原有轨迹,这辈子他们都已朝着未知的方向走下去,然而终归有些结局,殊途同归。
她又救他一次。
隔着这段遥远的距离,数十年的时间,漫长的岁月,她终是再现昔年风采。
上辈子的,神箭俞四娘。
……
俞眉远的第二箭射偏落空,扎进了地上。
她喘着气收回弓,倚在木栏杆上喘着气。□□皇帝纵横沙场的这张弓十分重,她很勉强才能将弓弦拉开,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又无法立时震弦。
两箭下来,她的手臂已经酸涩。
从林间回来时,坛前场面已无法控制,她只身一人,不能冲到里面涉险添乱,便上了天祭台。天祭台是这附近最高的位置,能俯瞰全场,也不会惹人注意,最关键的是,她知道天祭台上放着□□圣弓,而她背上背着跳祭舞用的箭壶,壶中有羽箭九支。天祭大典中,任何人皆不可带兵刃,四周可寻不到衬手的兵器,而这弓与箭,就是她目前最好的武器。
短暂歇了两口气,她再度将弓伸出栏外。
又是一箭,射中了冲向霍汶的刺客之臂。
“阿远!是阿远!”长宁眼尖,发现了俞眉远了,当即嚷起。
左尚棠只看一眼就蹙了眉。真见鬼,这小姑奶奶在这节骨眼上跑回来做什么?要是让霍铮知道,恐怕又该急上心了。
正想着,又是一箭射来,没入了正朝着惠文帝攻来的一个刺客肩头。
因有俞眉远的相助,惠文帝身边的刺客去了几个,魏眠曦正觉压力少了许多,忽然间又是一大批刺客攻来。
原来眼前惠文帝这里久攻不下,刺客头目便下令,命剩下所有人集中攻向惠文帝。
如此一来,这里情势立时危急。
外头忽又喧声大作,有马蹄声急踏而来。
兵刃交鸣之音转眼前响起。
左尚棠一喜,道:“二殿下来了。”
……
霍铮一手擒着一人,另一手持着长/枪,骑在马上从远处奔来,身后是西仪门的羽林军追兵。
他手上那人,正是西仪门的羽林军统领孙川。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去西仪门寻求救兵,奈何他一个病弱皇子的身份,孙川不肯轻信。孙川这人脾性保守,疑心病重,又恐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只同意先派人往东仪门和承天坛处去打探消息。
可东西两地离得太远,一来一回恐怕承天坛这里已经血流成河。
霍铮情急之下,就和孙川打了一架,抢了他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