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沈砚被秦珏拘着,在松涛轩里练字,到了第三天,骆淇从宫里出来,来明远堂找秦珏,得知秦珏要去岳父家里,他便叫了沈砚和另外几个玩得来的,到高昌伯世子武书豪新得的宅子里喝酒赌钱去了,十几个人在那里赌得不亦乐乎,武书豪还嫌不过瘾,吵着要来叫秦珏,赢得最多的是骆淇,他自告奋勇出来,却趁机跑回家里睡觉了,次日天还没亮便换了官服进宫当值,其他几个还在武书豪的宅子里昏天黑地,直到老高昌伯拿着大朴刀找上门来,这帮家伙才做鸟兽散。
沈砚输了七八家铺子,他甚至搞不清是输给谁了,三天后,牙行到侯府换文书,骁勇侯才知道这件事。
沈砚玩了几天,胸口的闷气终于消了,他来明远堂找秦珏,秦珏去了杨树胡同,他便也跑到杨树胡同。
罗锦言回娘家住对月,秦珏每天下衙都到杨树胡同去,凤阳先生张谨得知秦珏来了,他也每天过来,以至于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杨树胡同外,又成了京城学子们聚集的地方。
罗绍担心妻女被这些冒冒失失的书生冲撞了,为此烦不胜烦。偏偏张谨还是个不甘寂寞的,看到有书生在胡同外面当街临摩他的字,他还要走过去指点一二,于是聚集在外面的人更多。
罗绍被自己的岳父弄得头疼不已,好在他也是做岳父的,他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他的岳父之所以每天都来,全是因为他的女婿每天过来。
可他又着实喜欢这个女婿,舍不得把他轰走,好在有秦珏在场,张谨看罗绍也顺眼了几分。
沈砚到的时候,恰好有几个书生拿了文章要求见凤阳先生,门房的人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便堵在门口。杨树胡同里住的不只是罗家一家,还有其他人家,这些书生整日在胡同口转悠,已经很让人烦,如今又堵在门口,邻居家的轿子要从这里经过,只能绕到后门。
沈砚看得直皱眉,从马车里下来,开口就骂那些书生挡了他的路,书生们起先见他生得漂亮,还以为是个风雅人物,没想到一张口就是粗话,他的随从们见这些书生胆敢“欺负”自家世子爷,立刻撸了袖子就要动武,好在有书生认出这是骁勇侯府的马车,认出这位就是那个混帐出名的沈砚,没过一会儿,刚才还闹哄哄的杨树胡同,就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只鞋子。
因为上次锦衣卫的事,罗绍对沈砚的印像极好,刚才又听说沈砚不但赶走了外面的书生,还没给他惹一点麻烦,罗绍就更高兴了,留了沈砚用饭,还把他在四川时得的一条马鞭送给沈砚。
沈砚好不容易得了空,笑嘻嘻地问秦珏:“小雅是不是跟着来了这里?”
秦珏冷冷地道:“你还想把小雅关到地牢里啊?”
沈砚挠挠头:“我那天也是气糊涂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想好了,把小雅留在明远堂也不是事儿,城外的那座田庄就挺好,离京城也近,就让小雅先住到那里去。”
刚带冯雅欣回京城时,他就想过买处宅子,把她安顿下来,秦珏告诉他,小雅是良家女子,大家闺秀,把她当外室一样养在外面,终归不好,他这才让小雅跟在罗锦言身边。
他后悔死了,如果把小雅养在外面,小雅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是保住了小雅的名声,可小雅却要离开他。
他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秦珏冷笑,道:“以前翠花胡同的张小小,被我堂弟养在外面,直到如今我二婶也不让她进门,因为在她们看来,做外室的女子,连做贱妾的资格都没有。”
沈砚愣了一下,正要再说什么,罗绍满脸是笑地走了进来,对秦珏说道:“明天是林侍郎的寿辰,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珏笑着答应,岳父要带他出去见人,他求之不得。
沈砚见了,也要跟着一起去,罗绍有些为难,秦珏虽然出名,但他是自己的女婿,他带着秦珏一起去,名正言顺。可沈砚的身份摆在那里,勋贵和朝臣向来是两个不同的圈子,沈砚不但是勋贵,还是皇亲,他跟着去了,林家招待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可罗绍一向是个好好先生,沈砚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忍心拒绝,正要一口答应下来,就听秦珏沉声道:“你有几天没回家了?改天大长公主和昭福县主看到我,会以为是我把你带出去玩的,你明天老老实实在侯府里待着。”
沈砚比秦珏还大了一两岁,此时被秦珏训斥了,非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你是探花郎,我祖母最放心我跟着你了。那我明天就不去了,反正那些文官们凑在一起,就会谈论诗词歌赋,我最烦那些。”
罗绍松了口气,第二天高高兴兴带着女婿去赴宴了。
罗锦言则正忙着给绮霞打理行装,早在李毅夫妇来京城时,便曾提起想给去世多年的叔父过继儿女的事,既是承继香火,也就不用必须是儿子,女子也能招赘,生了孩子一样可以承继李家香火。
李老太爷当年带着弟弟,从安徽来到扬州讨生活,在岳父的支持下,不但自立门户,还把生意越做越大。
二老太爷那时只有十几岁,见哥哥为了赚钱风里来雨里去,既要和官庄周旋,又要和那些水匪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不想做个吃白饭的,见到有人出海回来赚了大钱,便也想出去闯一闯。
那时朝廷尚未海禁,江浙和福建有很多人靠此发财,可是二老太爷这一去就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