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尔头疼欲裂。
她觉得委屈又生气,她讨厌面前咄咄逼人的南亦。
她抬眸,眼里有火光,“我是不记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记住的么?我说了,我几年时间都是植物人!三年前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雪崩!只记得有人救了我!”
她眼睛通红,毫不示弱。
南亦听了,心却狠狠地纠成一团。
她的救命恩人。
他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压抑着所有的怒气,呼唤着所存不多的理智。
白言尔鼻子一酸,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她在南亦黑白分明的漆黑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自己哭泣的丑样子,她不喜欢自己这样。
可是委屈上来了,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
南亦看着她的眼泪,胸腔里的怒火分明已经烧成火原,却在她的眼泪下,慢慢地熄灭了。
只余下温热的火苗。
南亦抿唇,深深地呼吸了下,他的手指擦去了白言尔脸颊上的眼泪。
手指有些粗粝,磨砂在她白嫩的脸上有些疼痛。
南亦尽量控制着情绪,声音平静,“也就是说,你只记得最近这三年,然后之前从雪崩到三年前这段时间,你在当植物人?”
白言尔有些失去力气,不想说话。
南亦的声音温和了下来,“说说你的记忆好不好?”
她抬起眼眸,眼睛里水汽氤氲,“三年前,我醒来,derrick跟我说我昏迷了三年,我不记得了,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雪崩,是derrick救我的。”
derrick。
南亦紧紧地盯着她,压制着胸口的疼痛,撑在门板上的手指指节却隐隐泛白。
“所以,你就相信了?”
白言尔吸了吸鼻子,神色认真,“这世界上只有derrick不会害我。”
她眼睛里绝对的相信和认真,刺痛了南亦的眼睛。
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刺骨寒冷。
书房安静了下来,窗外的暴雨声穿透了进来。
他收回了看白言尔的视线,手指紧握成团,转身。
声音有些淡,“你去睡觉吧。”
白言尔又看了眼南亦,他背对着她,微微低头,后颈构成了优美的弧度,只是,那样高大的背影却透着浓郁的落寞和悲伤。
还有愤怒。
怒火之下的落寞与孤寂。
书房里又只剩下了南亦,他坐在了椅子上,关掉了所有的灯光,隐匿在了黑暗中,更准确的说,是和黑暗融成了一体。
他今晚收到了匿名的邮件。
那个邮件的地址是虚拟的,他让人追踪了,不过是一处废弃工厂。
邮件里,出具了美国医院的说明。
白言尔失忆了,失去了和他有关的所有的记忆。
那个发邮件的人,用着令人厌恶的语气告诉他,她选择忘记的,是她认为最痛苦的记忆。
南亦闭上了眼睛。
如同针扎一般,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痛苦么?她无处躲避,竟然选择了遗忘。
她忘记了,就想逃开么?
不可能。
南亦手指的关节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分明。
他嘴角似有若无地笑了声。
这样是不是也能安慰自己,她不是不想要南瑾夔,她也不是故意否认自己未婚生子的事实?
是不是,他重新追回她,她就有可能原谅他,亦或是记起他们曾经的美好?
南亦重新坐直,轻轻地晃了下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有些刺眼,一打开就是邮件的页面。
他认认真真、不放过每一处细节,还是没有找到白言尔失忆的原因。
她为什么会失忆。
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南亦的视线触及了邮件里的另一个附件,眸色深沉,越发冰冷,还有几不可感的遗憾,以及不敢置信。
附件里的种种证据都告知了南亦,白言尔这次被人黑,被人爆出了未婚生子的丑闻,幕后的推手是顾若。
他以前就知道若若姐没有那么柔弱,尤其在哥哥去世后,若若姐更是不得不瞬间成长又坚强。
但是他没想到,若若姐会这么狠。
对白言尔下手。
甚至不惜拉他和瑾夔下水。
如果白言尔的事情没有解决好,南瑾夔就很有可能曝光在了媒体面前,担负着非婚生子的丑名。
他又想起了若若姐那天的话。
“娶我,好不好?”
若若姐不爱他……他知道,也并不难过了现在……
那当年,白言尔不喜欢若若姐,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
南亦在书房躺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换衣。
他弄完这一切之后,白言尔和南瑾夔都还没醒。
他房。
门把一扭。
他笑了下,因为白言尔把门反锁了。
可是这是他家,南亦回房间取了一串钥匙,就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拉开窗帘,遮光窗帘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床上的人蜷缩成饿了一团。
没有盖被子。
南亦走过去,拉起被子,盖了上去。
看着她的睡颜,久久未动。
他走到南瑾夔的房间,眼角终于流露出了几分笑意,两人还真是有血缘上化不开的关系。
南瑾夔睡觉的姿势和白言尔一模一样。
也是没有盖被子。
南亦给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