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眼里森然和冰冷交织着。
黑云氤氲。
漆黑如夜。
他身体的肌肉都疼的难受,微微颤抖。
“白言尔,你太狠了。”
除了这一句话,他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什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南律师,就此结束吧。”
白言尔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里,却忍不住回头,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去。
南亦仍旧站在了原地,却低头敛目。
背脊不再那么直,在昏黄的灯光下,在萦绕的细小灯虫飞舞中,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孤独的剪影。
仿若在随风摇晃。
又要下雨了,风渐大,乌云聚集,盛夏的暴风雨即将席卷。
白言尔心里有些针扎一般的疼,又空落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收回了视线。
前座的司机悠悠地哼着歌,然后小小地哼着,问白言尔,“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白言尔“啊”了声,“没呢。”
司机笑了下,“没事,大叔我见多了情侣吵架,现在心软啦?”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可别被他外表给骗了,别看他站在那边那么久,都是装的,以前叔也是这样,专门欺骗我媳妇儿。”
白言尔讪笑了下,摇摇头,“不是……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然而大叔根本就听不进去,侃侃而谈他的经验之道。
回到了家里,果然下起了暴雨。
白言尔不知道南亦是不是回家了,她下意识地想发短信问南瑾夔,却又生生地遏制住了。
刚刚才对人家放了狠话,并决定不再联系,现在就联系人家的儿子,不太好吧。
而且,南亦是成年男人,总不会不知道躲雨的。
白言尔放下了手机,伴着暴雨声和浴室的水流声,泡了一个澡。
等她泡完澡,又擦了擦头发,才看到手机里有不少的未接电话。
都来自南瑾夔。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回电话,手机屏幕又是一亮,南瑾夔的名字又在闪动了。
他打了电话过来。
白言尔又心软了,最后想起南亦的脸,她一咬牙,放弃了接电话的念头,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任由它震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才停了下来。
白言尔还是放心不下,又过去看了手机,现下,却有短信提醒她。
有人给她的手机冲了100块钱。
再然后是微信的消息。
白言尔点开了微信,南瑾夔发了几条语音。
“白姐姐,你手机怎么没人接呀?”
“白姐姐,你是不是欠费了呀?”
然后过了一会,又是一条语音消息。
“白姐姐,我给你冲了话费哦,现在能接电话了吗?”
白言尔鼻子一酸,心里也酸酸的,她觉得第一次觉得手机烫手。
她其实也觉得很奇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母爱泛滥的一天,可是她对南瑾夔却有无尽的温柔。
其实南亦不是她这三年来,第一次逃避、拒绝的对象。
这三年来,她总是恐惧恋爱。
哥哥虽然不会故意给她安排相亲,但偶尔也会将来家里的一些男人介绍给她,多少存了点,给她把关的意思。
可是一旦那些男人露出了对她的好感,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躲开,并且不再与她们来往。
那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
*
南瑾夔给白言尔打了很多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心里有些失落,因为他今天在学校获得老师的表扬了,他想和白姐姐分享。
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南瑾夔立马把手机藏在了被窝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南亦刚洗完澡,他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
他打开灯,扫视了一下房间。
“南瑾夔,别藏着手机,把手机给爸爸。”
南瑾夔睫毛颤了颤。
他有些紧张,爸爸要抢走他的手机了,他还没跟白姐姐说话呢。
以前他也有听同学们说,爸爸妈妈会没收手机和平板。
那时候,他还庆幸爸爸从来都不会这样坏诶!
现在就……
南瑾夔一生气,卷翘的睫毛就颤抖得越发厉害。
南亦伸手进去,拿走了手机。
南瑾夔睁开眼睛,不高兴,“爸爸,老师说这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利保管!”
他气鼓鼓的。
南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权利?”
南瑾夔就不说话了。
南亦忽然想起白言尔的话,他干咳了两声,略略温和了声音,“那好,爸爸跟你借用一下手机好么?”
南瑾夔一向吃软不吃硬。
爸爸说话一旦温和,他也就柔软了下来,开开心心地点头,“可以呀,爸爸,你要拿我手机做什么?”
南亦原本只是想看看白言尔和南瑾夔聊什么。
现在他却觉得喉咙有些痒。
总觉得有东西隔阂住。
南亦很久没有生病了,平时也很少感冒,但每一次感冒都比较严重,感冒前,他一般也会有自我预感。
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像是要感冒了。
南亦抿唇,睫毛下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把手机还给了南瑾夔,淡淡道:“好好睡觉,不用给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