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好骑射,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活动。
各家会带上优秀的子弟,去露个脸,顺便扬个名,万一就被哪位贵人赏识了呢。年轻的小伙子可憋足了劲,想要在大狩猎上大放光彩。
狩猎地点在木兰围场,这里林木葱郁,水草丰茂,故群兽容易聚以繁殖。且它处在昭乌达盟、卓索图盟、锡林郭勒盟和察哈尔蒙古四旗的接壤处,所以清廷每年的秋狝多设置在这里。同时也是蒙古贵族进行闲时娱乐的好去处。
说白了,这算是蒙古内部选拔人才的一个途径。
本来娜仁牧雅太小了,是不能来的。但谁叫她得宠呢,用乌溜溜的眼睛恳切的望着你,阿喇善亲王被望的溃不成军,缴械投降了。
风吹过,旌旗烈烈。
阿喇善亲王坐在上首,其下左右两端分别坐着王公贵族。
他举起酒杯,面上带笑,“诸位,蒙古儿郎是马背上的英雄。今日,无论是谁拔得头筹,必有重赏。”说完,一饮而尽。
底下传来欢呼声。
镇国公戈达尔坐在左首第三位,是个身材瘦长的中年人。他一贯是个喜欢热闹的,闻言说道:“那我在添个彩头,谁若得了第一,就把雁翎弓给他。”
谁不知道雁翎弓是□□当年赏赐给老镇国公的,弓的用材极好,是用墨玉竹来做,韧性杠杠的。
这墨玉竹可稀罕了,常年长在暗处,不见阳光,存活极其艰难。一旦长成,竹身如墨,沁凉如玉,可遇而不可求。
戈达尔平日爱惜非常,只有在重大场合才拿出来炫耀,各家都眼馋很久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小伙子们呼吸都粗重起来,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就下场去。
老家伙们也差不多,眼睛都红了。
心内俱都纳罕:这老东西怎么舍得把雁翎弓拿出来?
戈达尔看着众人的反应,抚着胡子满意的笑了。
“戈达尔,你可不厚道。谁不知道你儿子台铭小小年纪就极为出色,流来流去还不是到你自家人手里。”说话的是宾图王萨里,身材肥胖的像个富家翁。他和镇国公戈达尔关系较好,说话比较随意。
“那可不一定。谁家没两个出色的子弟呢。”博王鄂尔多开口道。他素来争强好胜,不肯落于人后。想到自个的儿子,又是一阵的得意。“我也添个彩头,乌云驹如何?”
这话说的甚为无礼,镇国公和宾图王有些恼怒。但随即就被后面的彩头吸引住了。
乖乖,那可是好马啊,最妙的是,那马还是小马,容易培养感情。
不过,听这口气,博王似乎胜券在握了?
虽然他家的小子确实不错,但是自家的也不差啊。
能承认自己不如人吗?
这绝壁不能,必须撸起来。
于是,各种奇珍异宝都成了彩头。
年轻人们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血压直线飙升。
功夫好的自然信心满满,差一点的值恨自己平时不努力,巴不得时光倒流,每□□闻鸡舞来练功。
各种爹/爷爷都在心里祈祷自家儿砸/孙子一定要给力,要不然可就出了血本了。
哎呀,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孤本/珊瑚/宝剑呀,都是那个戈达尔嘴贱。心好痛。嘤嘤嘤~~~被波及的死要面子充胖子的池鱼们。
戈达尔无辜脸:怪我喽?
鄂勒斋图被自家母上大人耳提面命一定要照顾好妹妹,所以尽管娜仁牧雅一脸不愿意,好哥哥鄂勒斋图还是坚定的跟在妹妹身后。
随后而来的还有一大波小尾巴。这些都是和鄂勒斋图差不多大的少年,平时和鄂勒斋图玩的比较好。
少年们显然对这个早有耳闻的郡主很有兴趣。
怀禄用胳膊捅了捅鄂勒斋图,挤眉弄眼的说:“哎,小郡主果然是玉雪可爱,怪不得藏着掖着呢。”怀禄是参领瓜威林之子,穿着宝蓝色的骑装,很精神。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的。
“是呀是呀,我们可早就听说郡主的威名了。你可不厚道,现在才领出来让我们瞧。”高莱拍着鄂勒斋图的肩膀,语气熟捻道。他是个小胖子,岳阳郡王的小儿子,笑起来很是讨喜。
“雅妹妹,来叫声哥哥听,哥哥给你去打只打老虎来。”高莱那语气就像怪蜀黍诱拐小盆友“只要跟叔叔走,叔叔就给糖吃。”
娜仁牧雅很是高冷的翻了翻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
高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妹妹好难搞啊,明明家里的小侄子很容易就上钩了。
怀禄笑着说:“你个棒槌,女孩子都喜欢小狐狸的对吧。来,叫声哥哥,我给你打一只火狐狸来做围脖,好不好?”
“可是,如果我想要,哥哥就会打给我哒。对不对?哥哥。”娜仁牧雅睁着那双明澈的杏眼转过身对鄂勒斋图说。
鄂勒斋图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那是,妹妹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帮你打来。”被一直完虐的世子看着妹妹软萌萌的小眼神忽然觉得充满干劲。
台铭也不甘落后,他厚着脸皮挤进这个小圈子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雅妹妹刮目相看,“雅妹妹,我也能。熊瞎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众人一凛,卧槽,都忘记这个牲口了。
台铭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武功好,家世也好,就是长得普通了点。但在普遍欣赏硬汉的蒙古,这都不是个事。
多少不行不行的纨绔子弟都被自家老爹揪着耳朵念叨镇国公家的小子如何如何,简直是童年时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