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柳眉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神色不变地朝他走去。
望仙楼的员工这时才注意到顾惜回来,一个个眼睛都亮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叫道:“小惜,你回来啦!”
坐在旁边的郝大山虎眼一睁,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小惜,这家伙很不简单,刀耍得跟舞枪一样,刚才我输给他了。”
顾惜电话里已经听说了,大胡子男人单挑望仙楼数人,连战连胜,望仙楼这边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电话告诉她。
胡子男人也发现了顾惜,深邃的茶色眼睛里浮现出浓浓的战意,右手轻轻抚过挂在身上的帆布包。
顾惜瞟了一眼,收回视线,低声问郝大山:“你们在大厅里比的?”
“是啊,人家当众挑上门来,总不能关起屋子比试吧?”
顾惜点点头,说的也对。
要是躲起来比,也不会那么多人来围观了。
周围起哄的人倒是一点儿不嫌事大,纷纷要她出手。
顾惜微微一笑,走到胡子男人面前:“这就是你想了一个晚上的办法?”
胡子男人忽然有些局促,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哑:“我……我想不到别的。”
“好吧,我跟你比,比什么?”顾惜倒没生气,其实像胡子男人昨天那么晚来踢馆才比较怪异,一般来踢馆的,哪一个不是希望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狠狠地下被踢馆者的面子,同时也能收获更多的关注。
胡子男人眼睛瞬间一亮,气息重了一分:“你肯跟我比了?”
“你都打上门了,我再不比,岂不是说不过去?我可见不得自己人被外人欺负。”顾惜脸上在笑,声音里则透出一丝丝寒意。
站在她身后和四周的郝大山等人,闻言胸口一热,只觉得像被人狠狠地抱了一下,感动得想要落泪。
“小惜好样的!”郝大山大声说道。
顾翔在旁边虽然什么也没讲,眼里的骄傲却显而易见。
这就是他的女儿,永远让他骄傲的女儿!
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也纷纷叫好。
面对对手如此多的支持者,胡子男人没有丝毫变化,或者可以说,他根本就是无视了那些人的存在。
“比刀工!”胡子男人紧紧盯着顾惜,不加思索地回答。
“唔,怎么个比法?”顾惜问。
胡子男人回道:“比快!谁更快!切三斤白萝卜丝,每根白萝卜丝不能超过三毫米。”
顾惜歪头看向郝大山:“你们刚才也比这个?”
郝大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是啊,可惜我的刀工不精,输得有些惨。”
他暗暗道,何止是惨,简直惨不忍睹。
若非如此,他刚才也不用提醒顾惜了。
这个其貌不扬的踢馆者,刀工已经出神入化,一时间他也分不出胡子男与顾惜谁更胜一筹。
顾惜看到郝大山的表情便猜到对手可能比她以为的更加厉害,心里便更多了几分重视。
“那就比切萝卜丝!你们两个去厨房里去拿几个白萝卜过来。”
两个厨房小工跑进厨房里,很快抱着一堆白萝卜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大厅,食客没心思吃饭,厨房的人也没功夫做饭,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顾惜随手拿起一个掂了掂,笑道:“每人两个,够吗?”
胡子男点头:“够。”
顾惜扔了两个给他,自己也拿随手挑了两个。
望仙楼买的食材都是好的,这些白萝卜个个看上去白白胖胖,都差不多。
顾惜扫了眼放着菜墩的两张方桌,问:“你刚才用哪一边?”
胡子男指了指靠左的那张桌,顾惜便走到右边的那一张。
菜墩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显然在她回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准备。
胡子男也走了过来,从帆布包里郑重地取出一把缠着布的菜刀,他将布条一圈圈解开,露出黑色的刀面。
这把菜刀很大,几乎整个刀面都是黑色的,只有刀刃泛着银色的寒光,一眼望去,如同一条凶猛的鲨鱼。
顾惜知道很多厨师都会有一把惯用的菜刀,一般都是精挑细选,甚至是特制的,看到对方的刀,她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刀!”
胡子男没回她,手里握着菜刀,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如果说他刚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那么现在,他就是即将披上铠甲准备上战场的将军,气势惊人。
顾惜赞了一句,拿起摆放在菜墩上的菜刀,这把刀是郝大山的,平时他很珍惜,都不让厨房里那些切配工碰,据说这把刀是他初学厨艺时便拿在手里的。
她抬眸望向郝大山:“介意我用用吗?”
郝大山大手一挥:“你随便用。”
“你不用自己的刀。”大胡子男人眉头紧锁,似乎觉得顾惜这种态度是在轻视他。
感觉到对手的怒火,顾惜莞尔一笑:“不是。”
她顿了顿,充分吊起对方的胃口后,才平静地解释:“我没有自己的刀。”
胡子男闻言脸色一变,尽管大半张脸都被胡子遮挡了,依然能从他的眼里看到震惊。
顾惜没有因此窃喜,将一个白胖的白萝卜摆放在菜墩中间,侧眸看他:“可以开始了吗?”
胡子男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站在自己的菜墩前面,双脚分开,与肩齐宽,站如青松,稳如泰山。
四周的人都是精神一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