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是在疼痛中清醒过来的。
腰上的疼痛,还伴随着微痒。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隔着睡衣,指尖触碰到了厚实的纱布,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对了,她在抓斯特拉克的时候被刺伤了。
不过他们还是抓到了他,接着约翰去通知其他人,她留在原地看着斯特拉克,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季九猛地跳坐起来,大幅度的动作一下子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直抽冷气,但一直迷迷糊糊的神智总算变得清楚。
她正身处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宽敞,从摆设看像是酒店之类的地方,装修简洁大方,打扫得也一尘不染,但没有多少生活气息。她原本的衣服被换成了睡衣,腰上的伤口明显处理过,已经不再流血了。
她现在的确比刚受伤那会儿感觉好很多,不觉得冷也没有困倦,可这里到底是哪呢?带她来的人又是谁?
季九强压下满心的紧张和疑惑,下床穿了拖鞋四处巡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外间的桌子上放了水瓶和一只玻璃杯,还有一些水果、糕点。
她绕过桌子,走到门边试着拉动房门,如预料中一样被锁上了。一侧墙上倒是有扇窗户,但已经被卷帘封死,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窗边是梳妆柜,台面上没什么东西,抽屉里摆了套基础彩妆,其他地方都是空的。半身镜里照出季九的身影,小个子,穿白色及膝的睡裙,黑色长发凌乱地散到腰间,脸色有些苍白,但不至于吓人。
她摸摸脸颊,发现自己这时候竟然很镇定,还能若无其事地研究脸颊上那颗痘痘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洗手间则靠着另一侧的墙,里面同样干干净净,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连厕纸都是没拆封的。
季九在房中绕了几圈后有点口渴,只好坐到桌边给自己剥了只橘子。
水里也许加了东西,新鲜水果总不至于往里面注射毒|药吧?
她一边吃,一边考虑着对策。
将她带来这里的人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醒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过来。除去隔音好这一点,外面也的确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是在酒店里,她所在的这一层也肯定没有不相干的人。
她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符,连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都被摸走了。无论如何尝试,她都联系不到约翰。
对方看来将她调查得清清楚楚,还做好了这方面的隔绝措施。要和外界联系显然是没可能的,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先等对方过来。
会是斯特拉克的人吗?但当时斯特拉克已经想附身在她身上,如果真是他做的,为什么现在还让她保持清醒呢?
正想着,手腕上传来一阵声响,季九愣了愣,才发现铜钱串竟然好端端地带在手腕上。她又惊又喜,压低了声音道:“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里面传来一个困倦的声音,少女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你醒了?啊——过了多久了?”
季九无力吐槽:“我怎么可能知道……”
对方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从她手腕上跳下来:“还不感谢我聪明机智?不然你现在就是真的孤立无援。”
季九勾勾嘴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来的?当时这串铜钱可是捆着斯特拉克。”顿了一下,她恍然道,“所以他又逃掉了?”
“这倒没有,那个结界也不是普通人能破的。”老祖宗坐在桌子上看着她,双臂环在胸前,“我见情况紧急,就趁那人不注意变回铜钱卷到你手上了。他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到斯特拉克。依我的猜测,他的任务只是绑走你吧。”
季九点点头:“那就不是斯特拉克的人了……”
“谁知道呢。”老祖宗晃了晃脖子,“能够做到隔绝你和守护灵的联系这点,想来不会是和斯特拉克毫无关系吧?别忘了他也曾这样做过。”
说到这里,季九忍不住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
联系不上约翰,也不知道他们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复仇者联盟知道这事一定在着急,那约翰呢?他会为她慌张吗?会拼命寻找她的下落吗?还是……就像遇到那次公车上的自杀式袭击时一样?
她不敢再想下去,使劲晃动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她现在唯一该考虑的,是如何自救。
不过她还是跟自己的铜钱道了声谢。
那个声音怔愣一下,不自在地接道:“我不看着你,万一这身体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可我昏迷期间你也一直在睡觉吧?”
“我才刚睡。”铜钱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对了,医生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有个女人来过。看起来像是老大。”
季九心中一惊:“女人?”
话音未落,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铜钱立马回到她手腕上紧紧缠住,下一秒,房门被打开,一名窈窕美丽的金发女性面带微笑地出现在她面前。
“九,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