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方起征盯着儿子的头顶慌忙唤道。相比起夫人,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算是很冷静了,可时此刻着实稳不住。
因为方小郎头顶有三处穴位上的银针渗出黑血,与此同时,林止搭着方小郎脉搏的手也感觉到有异常跳动。
“参汤。安静。”她收回手,声音无力。
“快,上汤!”张大宝大吼。
吓得婢女端在手上的碗差点抖落,此时参汤已凉,林止接过来一口灌下,平息半刻不稳的心绪,拿起长针就朝着渗血的穴位用力扎入……
“老天爷啊!”方夫人眼看那七寸长的银扎全部没入儿子的头颅,吓得快蹦起来,就没见过这般吓人的医治方法,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眨眼功夫,已有三根扎了进去。众人甚至都能听到银针破肉的响动,极细微的三声“呲呲呲”,这滋味委实让人心发紧。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方小郎突然痛苦地“嗯”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在方夫人惊叫之后,在场所有人俱已听到。
屋中无论主人奴仆,下意识全将呼息停住,就怕是自己的幻听。林止道:“你们四人,听好了,都给我捉紧他。不然,功亏一篑。”
“我的老天爷啊!”又是方夫人的一声凄吼,神医如此说,就是表明刚刚那声音真是儿子发出来的?他醒了,他有感觉了。佛祖啊,多少次梦里梦到的事情,竟成真了,竟成真了……方夫人一边抖,一边用力固住儿子肥大的后背,这次流出的可是喜泪。
方刺史眼睛发红,情绪比他夫人好不了多少。
林止一根一根将长针陆续抽出,带出一丝丝的污血,随即又换上三根新的扎上。如此三次,十根用完还余一根。而方小郎仍是时不时的哼上一声,每哼一次,方氏夫妇脸上就多一重喜色。
太阳冒头,斜照在院中的日规之上,巳时中了,短短一个半时辰,众人却都似过了一天一夜那般长。
“好了,放他躺下。不出意外今夜亥时就能醒来。”林止取完方小郎头上所有银针说道。
一屋子的血针,还能闻到隐隐血腥气,众人仿佛身处恶战之后的战场,久久喘不过气……
张大宝和张小宝,都想大喊:郎主,您吓死大宝小宝了。
林止再次说道:“全都离开他,让他休息。”没好气的对兄弟俩说:“有点出息,就施个颅针而已。”
“神医!请受某一拜!”方刺史泪眼婆娑,结结实实行了一个谢恩礼,还用上谦称。这声神医发自肺腑。
林止轻笑:“太早了,亥时再说吧。”
方起征摇头:“不早,他呼吸比昨夜有力数倍,信你。”
“阿爷阿娘。”董氏适时出现。她趁大家紧张之时早就趴在窗木上听到了屋中的一切。
不见有人看她,也不见有人回她,她总得找点话说,于是她道:“张大宝,你请来神医救了我家云郎,本应谢你,可云郎躺了两年也是因你所致。今日……”
“出去,滚出去!云郎是你叫的?你这连公公都敢勾引的淫.妇,还敢替长辈发话……”方夫人忙止住舌头,动作太快太大,骤地咬着舌头渗出一嘴的血。后悔不迭,只怪今日情绪起伏太大,又听得她搔首弄姿喊儿云儿郎,一时忍不住。
这样的家丑,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堂而皇之讲了出来。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小二宝很想变成一旁随便一件木头家什,真是尴尬。
林止决定化解一下,说道:“令郎应该能听见。”
董氏的脸唰地黑了,怎地不给她时间,怎地不给她与方小郎单独相处的时间!
方刺史深思熟虑之后马上给了她答案:“董氏,你是自请离,还是等休?”
董氏的小脸此时黑中带红,红中泛青,只觉天都塌了下来。她做奴做婢整两年,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什么?
“扑通——”天没塌,房也没塌,董氏塌到了地上
........
亥时方小郎醒了,婢女来唤林止,她没去。着大小宝过去看情况,若是有异状就过来禀报。
没多久张大宝回来告许她,方小郎醒来后先换了声爷娘,然后喝下一大碗清水,旋即就尿了一床,还能清楚地表达出不舒服的意思。
林止暗暗松了一口气,“让他们照着方子熬药。”
张大宝见郎主不再有别的吩咐,正准备走,又听她说道:“你叫他们把最后一根长针收好,并要答应我一件事。”
“郎主,何事。”张大宝像是惯于此道,下意识就将耳朵凑了过来,估摸郎主接下来的话见不得人。
林止笑了笑:“告诉方刺史,三年内,不能跟楚地孟家提昨日之事,更不能说我手上有孟家族牌。如果他们做到了,三年后我自会来施最后一针。徜若做不到,方小郎必死无疑。”
张大宝默默点头,转头去了。一路走一路想,饶是他心思细密也想不透。
他一走,林止赶紧躺到床上去,离施针已经过去六个时辰,差不多旧疾该在这时候发作。
刚躺下,心口处就奇痒无比,使劲按了几处穴位才压制一些。然后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干咽吞下。闭上了眼睛,休息一夜,休息一夜明早就好了……
次日醒来时,方起征夫妇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大小二宝似门神,牢牢把住门,不准任何人打扰她休息。言郎主不起,定有原因,若是有个闪失,谁来负责!刺史若不想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