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大箱行李是酒店派人帮忙送到机场去的。到了那边之后,宣子航会开车来接。
安知晓跟在沈宴如身后过安检时,忽然想起之前沈宴如问她,离开之前,是否有需要告别的人。
安知晓转回头来想自己过去这十几年的人生,发现她虽然茁壮成长着,但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根扎进这片土地里。她可能一直都是没有根的寄生物,偷偷吸取了属于别人的营养才能生长。
既然如此,现在离开了,正好将一切斩断,不再给别人添加负担和麻烦。
所以,不必道别,也没有留恋。
上飞机之后,沈宴如跟安知晓讨论了一下她的高考志愿问题。
考上海的学校,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究竟选择哪一所学校,却要看具体的成绩来。按照安知晓自己估分,一本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具体能超过多少,就不好说了。
另外还有专业。安知晓重生回来的时候,已经赶不上艺考了。但是上其他的专业,对她将来要走的路没有什么帮助,等于是将四年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所以沈宴如的意思是,尽量选一个靠点儿边的专业,最好是将来能够用得上的。
这个问题,安知晓显然早有打算,“我查过了,艺术管理专业是面向全国招生的,不需要参加艺考。我决定就报这个专业,将来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去别的系听课。”
诚然在音乐上,沈宴如做她的老师已经足够了。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系统的学习,肯定会有一些漏洞。况且上大学除了能够学到东西之外,扩展人脉也是十分重要的部分。所以上学也是必要的。
沈宴如想了想,如果按照自己为安知晓设定的道路,每年出一张专辑,即便加上其他的活动和通告,空余的时间仍然算是充裕,安知晓能够用来填充自己,就再好不过。
不过,即便明知道绝大多数时候安知晓都乖巧懂事得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但不知道为何,沈宴如心中却总难免会生出几分惆怅来。她觉得自己理应是安知晓人生路上的导师,尽力去帮助她。但实际上,安知晓可能并不需要。
这种隐约的挫败,沈宴如未曾经历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在安知晓面前竭力掩饰,“你有打算就好。”
倘若安知晓知道自己只是害怕过于麻烦对方,惹来沈宴如的厌恶,所以才竭尽全力将自己的事情都打理好,绝对不给她添一点困扰的做法,在沈宴如看来却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现代交通的便利毋庸赘言,几个小时之后,两人便出现在了浦东机场。宣子航过来接人,看到沈宴如大包小包的样子,颇为惊异。然后又着重的打量了安知晓几眼。
这就是沈宴如千挑万选出来的新人?
并不是宣子航不喜欢安知晓,只是既然涉及到工作,他自然下意识的便想要衡量安知晓的价值。
容貌算是不错。但在星光熠熠,最不缺乏俊男美女的娱乐圈里,也算不上特别出色。即便是歌手,如今也是颜值和才华并重了。如果她有才华,那么容貌算是加分项。但如果没有,单凭容貌想要出头,就要差一筹了。
宣子航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甚至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如果将来要替安知晓包装炒作,该怎么进行。
他打量的视线,安知晓接收到了。
她不算是什么敏感的人,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却让她在这方面,拥有比常人更加敏锐的触觉。别人的好意或是恶意,很容易便能够分辨出来。
这大概也是安知晓从来遇到好人更多的原因之一——那些不好的人,她都下意识的避开了。
宣子航的视线算不上恶意,最多只能说是评估,对于他即将接手的新人,有这样的举动并不稀奇。
但安知晓却仍旧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悦。
这种不悦并不起源于宣子航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单纯的针对他这个人。尤其是在宣子航对她跟沈宴如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时。
“你这次去得真是够久的,”宣子航熟稔的对沈宴如说,“再不回来,我可能就扛不住,要去找你了。”
对安知晓,他在打量完毕之后,选择了无视。
沈宴如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态度,握住安知晓的手,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安知晓,目前是我们工作室的签约歌手。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将会放在她身上。”
宣子航“唔”了一声,问,“那么要不要发个通稿?”
“暂时不必。”沈宴如说,“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安排了,工作的事情回头再说,先送我回家吧。”
“你那里倒是一直有人打扫,住进去没问题。不过……”宣子航看了安知晓一眼,“她要怎么安排?”
就像张天洁一样,宣子航也对沈宴如的“公私分明”十分了解,她的私人空间,即便是他这个“老朋友”,也没有去过几次。而且仅限于在客厅中坐坐,别的地方是绝对不能进入的。
所以他并不觉得安知晓会住在沈宴如家里,他本来是打算送沈宴如回去之后,自己进行安排的。问这一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却不想沈宴如想都没想便道,“她住在我那里。”
宣子航蹙起眉,以一种全新的目光重新将安知晓打量了一遍,然后……居然难得的释放出了几分善意来。他语气轻松的说,“这样啊,那回头我让人送一些生活用品过去。”
安知晓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