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便是精心打扮?”郑老太太如刀般锋利的眼神朝曲氏身上甩。
曲氏全然不觉得崔嘉婉这一身有什么毛病,崔家富贵嘛,自然是怎么富贵怎么来了。
“儿媳瞧着挺好看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郑老太太心里那个气啊,越看曲氏越不顺眼,索性也不想吃了,将筷子一扔,劈头盖脸将曲氏一通好骂:
“你这是去别人家做客的样子?一个个的都打扮成什么样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是去卖簪子的,一个是去奔丧的呢!你这样儿,是巴不得外人知道你心偏?”
“瞧瞧,瞧瞧!好好的姐儿都给你带成什么混样儿了?”说着便哎哟哎哟地揉着心口,显然是气得狠了。
她就不明白了,曲氏即便是庶女,在崔家当三太太这样多年,见识眼界也该长起来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更令她痛心的,是那两个孩子。
生在崔家,长在崔家,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规矩有嬷嬷教导,来往的也都是些门户相当的姑娘,怎么一个个的歪成这样?
一个穿着像暴发户,恨不得将金子穿在身上,另一个像个小户人家的闺女,举手投足都显着些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
再瞧瞧崔嘉善姐妹,登时高下立现。
郑老太太越发不喜曲氏。
郑老太太揉心口的时候,崔嘉善便担忧地凑近,“祖母,您没事吧?”说着便帮着老太太舒气。
她瞥了一眼脸涨得通红的崔嘉婉和一脸我没做错的曲氏,冷冷道:“想来你们也是不稀罕去的了?也好,省的丢了崔家的面子。芳汀,你带着善姐儿和阿珩去,你们”然后又对曲氏说:“你们爱怎么作怪我也不想管了,只一条,不许出崔府。”
曲氏登时变了脸色,她上前道:“老太太,这您可就没道理了,怎么就不让我们娘儿仨出府了?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丢了崔府的脸了?”
她眉毛挑的老高,一双倒三角的眼睛瞪着郑老太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三弟妹是怎么说话的?气着老太太你能担得起吗?”卢氏见曲氏竟然直直地瞪着郑老太太,不顾半分上下尊卑,也沉了脸色。
曲氏听着卢氏道貌岸然的质问,直想翻个白眼,她瞧也不瞧卢氏,轻蔑道:“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大嫂又何必逞你那大太太的威风。”
卢氏被她这不着四六的话给气笑了,她知道曲氏素来是个糊涂的,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档子不要脸面事儿,只见着她从前再如何放肆,却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撒泼,如今是怎么了?是转了性子不成?
“我虽然老了,但也不是死的,在这福庆院里头,恐怕还没有你这三太太说话的份儿。”郑老太太声音冷厉,眼神中夹杂的暗芒和厉光扫过曲氏,“翡翠,喊人来,将曲氏和两个姑娘请回去。”
翡翠眼皮跳了一跳,知道老太太这是准备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也不敢多想,应了声是,便到外头喊人。
崔嘉婉见大事不好,连忙拉了拉曲氏的衣袖,她可不想缺了这白家的宴席。
曲氏哪用得着她提醒?老太太方才的眼神可是吓人的很,这样多年,她也就在她那心狠的嫡母那儿见到过。
不过又怎样呢?当年嫡母奈何不了她,如今老太太也动不了她,她得意的想着。
下一瞬,她这得意就被郑老太太的一番话给浇透了。
“曲氏出身不佳,做姑娘时想必也没得过什么正经的教育,这样吧,梁秋,你去教教曲氏规矩,什么时候规矩好了,什么时候出来见人。”
曲氏只觉得天塌了一般。
梁秋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是崔皇后特意从宫里拨来崔家教姑娘们礼仪的,刻板又严肃。偏生又是从宫里来的,轻易得罪不得。
她都已经嫁入崔家这样多年了,儿女都已经十多岁了,如今却说她的规矩不好,这不是狠狠地打她的脸吗?若是传出去了,她有什么脸面同那些夫人们说笑?她的婉儿和琚哥儿怎么办?
婉儿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这回去白家便是打着相看的主意,若是单单只这次出不了门也倒没什么,若是传出有她这个重学规矩的母亲,哪有什么好人家会看得上呢?
想到这儿,她咬着牙,愣是挤出一个笑来,道:“母亲,放才是儿媳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郑老太太不理她,对梁秋说:“还是要麻烦你了。”重重地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太太放心,奴婢定然不负所望。”梁秋不知如何安慰老太太,只好一板一眼应道。
“如此甚好。”郑老太太说:“芳汀,你带着孩子们先走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卢氏点头,牵着崔嘉因和崔嘉善往外头走。走过曲氏身边时,卢氏感受到一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她并没有往边上瞟一眼,看着前边直直地离开了福庆院。
福庆院里头的事情或多或少也影响了卢氏的心情,一路上眯着眼睛不说话。崔嘉善和崔嘉因见卢氏心烦,也都静静地,并不出声打扰。
走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头喊道:“夫人,姑娘,白府到了。”
卢氏低低地嘱咐二人:“到了白家之后,不要到处跑,若是和白家的姑娘们一起游府,你们姐妹二人万万不可以分开,知道吗?”
崔嘉因见卢氏拧着眉毛,不由一阵心疼,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