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守在逸秀园门口的清屏福了福身,忙迎上去。
“贞姑娘如何了?”崔嘉因边走边问:“大夫可有说什么?”
“还没呢。”清屏回道:“请的是常来的梁大夫,此时正在给贞姑娘诊脉。”
崔嘉因轻轻走进房间,崔嘉善听见动静,刚想说话,却看见崔嘉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向她走来。
“怎么样了?”到了外间,崔嘉因悄声问。
“不太好,”崔嘉善忧心道:“脑袋上磕出了一个大窟窿,你都没见着,当时整张脸都是血,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崔嘉善想起那个场面还心有余悸,都是一同长大的姐妹,崔嘉善不明白崔嘉婉怎的变得这样心狠手辣,将人推得跌了一跤,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走了,每每想起崔嘉婉唇角边的狞笑,崔嘉善就止不住地心悸。三婶儿是个坏的,三叔怎么也会放任崔嘉婉长成这个样子?
简直比泼妇还不如。
“姐姐别怕。”崔嘉因握住崔嘉善的手,默默安慰道。
没过多久,梁大夫便收回了搭在崔嘉贞手上的丝帕。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并没有随着他的动作一并舒展开来。
不等崔嘉因她们询问,梁大夫便说:“不瞒两位姑娘,这位姑娘的伤势着实严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她治好。”
崔嘉因同崔嘉善面面相觑,脸上尽是肃然之色。
“不知是个什么严重法?”崔嘉因问道。
“这位姑娘头上伤势沉重,加之失血过多,境况着实棘手。这几日说不得会伤口感染发热,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即便得上天垂怜,侥幸捡回一条命,恐怕这姑娘也会落得个时常头痛的毛病。”梁大夫如实道。
崔嘉因恳切道:“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了。”同丧命比起来,头痛着实算不得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九姑娘客气,为人医者,自当对病人尽心。”梁大夫拱手道。
崔嘉因遣了看朱去随梁大夫抓药,自己同崔嘉善进到内室来看看崔嘉贞。
床上的崔嘉善小脸惨白,眼睛紧闭,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无,纱布一圈圈地缠绕着额头,看了让人心疼不已。
“伤成这样,真是耽搁不得了,早叫祖母她们知道也好。”崔嘉因道:“对了,崔嘉婉上哪儿去了?”
“哎呀,”崔嘉善这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来,“我当时忙着看崔嘉贞,一时没顾得上她……真是大意了。”
“即便是看着,想必你也制不住她。”崔嘉因宽解道:“泼皮似的性子,真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些。”
“这儿有我照料着就成了,集芳园缺人不行,况且,也没有做东道却不露面的道理。”崔嘉善道。
“我知道了。”崔嘉因回道:“这便去了。”
“嗯。”崔嘉善点头:路上小心些。”
崔嘉因走出逸秀园,并没有往集芳园走,而是拐了一个弯,往卢氏等人所在的戏台子那儿去。
崔嘉贞伤的不轻,得同祖母和母亲说一声才是,崔嘉因想着。
因着前世没有收养孩子这一出,崔嘉因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她那个五叔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崔璋同崔嘉贞随崔褚来说究竟是不一般的。
崔褚是个性子直的,也不知道从武之人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崔褚从来不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以说,整个崔家,就数崔褚最不用防备。
崔褚同崔氏不亲,但也是真真正正将自己当做崔家人看待的,并没有起过什么不好的念头,前世赵先明明厌恶崔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忌惮崔褚手中的兵权。
就是这样的人,在赵先登位之后,也一并受了牵连。
说是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崔嘉因是不愿意崔褚因为崔嘉贞受伤一事对崔家生出什么不满的,若是有什么怨气,也该尽着三房去。
这样想着,不一会就到了戏台。
因着郑老太太寿辰,卢氏特意将戏台子搭在了府中景致最好的溢香园。
郑老太太不爱牡丹,偏爱素净的荷花,卢氏为了让老太太高兴高兴,特意吩咐花匠,务必让花期提前。
如今溢香园里香气四溢,一眼望去,满池的碧叶掩映着亭亭的粉白的荷花,瞧着喜人极了。倒真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
崔嘉因悄悄的过去,瞧见郑老太太在卢氏的陪伴下一脸慈和地同旁边的老夫人说笑,心中犹豫了一下,老太太难得高兴,崔嘉因不忍心此时坏了她的兴致,让她担心,可是崔嘉贞的病情也不能不报。
崔嘉因危难之际,却听得有人轻轻唤她,原来是站在一旁的孙嬷嬷瞧见了她,见她踌躇,便过来询问一番。
“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太太吗?”孙嬷嬷一脸关切:“可是集芳园出了什么乱子?”
崔嘉因也只得说了:“未曾,只是五叔收养的那个女孩子,被四姐姐推得头上撞破了一个口子,现在还没醒。”
孙嬷嬷眉头皱得紧紧的,大喜的日子见血,真是存心让人不痛快吗?这个四姑娘,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
“我是想让嬷嬷告诉母亲一声,心里也好有个准备,至于祖母,便等寿辰之后再说,嬷嬷您看如何?”崔嘉因问,主事的不能没人知道,便想起让孙嬷嬷给卢氏报信这个法子来。
孙嬷嬷痛快的应了,又担忧道:“那贞姑娘怎么样了?”
“该做的都做了,延医用药一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