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良看得眼都直了,半天不说话。姜俭看了眼那两个商人,说:“这里都用这么大的缸晒酱啊?”说着还伸头往缸口看,还说:“晒的什么酱?豆酱?菜酱?”
商人把他拉回来,笑:“是水,清水!”
姜俭:“水?井里不都是?这谁家的缸?存这么多水?”
商人笑道:“这个嘛……是主人家的。”
出了市场,路就越来越宽广。两边的房子看得出来,大多都是换了新门新墙的,还有的人家瓦都是新铺的。
这一看,就是经过一场或数场大战才会有的场面。不然不至于整整一条街上的房子都遭了殃。
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个房子门上都挂着一个木牌,牌上写着字,有的牌是原色,黑漆写的字,有的牌却涂上了黑漆,字是原色。
商人说:“这有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有的没租。”他指着黑漆色木板说,“这都是没租的,你去看一看,想租个多大的,有几个房,院子能停几辆车,有井没井,看好了,咱们一道去把房子租下来,你今晚就能住进去了。”
姜俭就去了。
他心里盘算,这院子大的、房子多的肯定就贵,若再有个井,那就更贵了。
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也不知道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商城。他前后跑了一圈,看中一间,把牌子取下来,揣着回去了。
“看中了?”商人笑道,“那咱们这就去租吧。”
再往前走,人就更少了,车马也几乎绝迹。路边只有巡逻的城卫,个个手持长矛。
商人带着他们走右侧,一边给他们解释:“咱们过去走这边,像他们出去才走那边,走错路要罚的。”
姜良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了,就是姜俭,此时也有点抖。
这……也是摘星路上的习惯,也是公主定下的。
在街道尽头,是一大片的空地。只有一座府邸矗立在远处。
在另一边,则有一些空车停在那里,连马都被解下来,不知牵到哪里了。
商人说:“把车停在这,马他们会牵走,免得在这里拉了弄脏地面。”
于是姜温、姜礼、姜良和羊崽都下来了。
姜温怀里抱着个漆盒。
两个商人看了姜良一眼,再看他牵着的羊崽,就都不看他了。
姜良的脸就气白了。
姜温还悄悄跟他说:“我这办法不错吧?”
出来前,他跟他说,叫他只要出现在人前就牵着羊崽,这样人们就不会盯着他的脸使劲看了:他们会把他当成孩子妈,只是穿了一件男装。
姜良:“滚!滚远点!”
姜礼:“你别气他了。快过来。”
姜温偷笑着跑了。
他们兄弟几个就姜良,越长越好看。剩下的都长成大男人了,他还是小时候那张脸。
而且,他还不怎么长胡子,到现在还是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生气,眼睛就水汪汪的,脸白的像雪一样,再气一会儿,眼圈就红了——不是想哭,他就这毛病。
姜温曾因为他这毛病夸了他一句:“果然美人。”
被姜良拿着矛追杀出去三条街。
姜温也很委屈,长这个样,怪不得总被那些浪荡子盯着看。
姜礼把姜温叫过来,小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爆脾气,现在别气他,一会儿见着公主……”
他的话哽住了。
公主真的在这里吗……
姜温深吸一口气,他也是紧张的。
羊崽说:“叔叔,手疼……”
姜良连忙放松手劲,握住他的手揉,“不疼,不疼,吹吹。”蹲下给羊崽吹手。
六人一起走到府门前。
门前小童正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说着悄悄话。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小童跳下台阶,对着他们笑问:“客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
带他们来的商人说:“这几个小哥是从魏国铜城来的,想租个房子。”
小童说,“看好了吗?看好了就把牌子给我,我拿进去登记。”
姜俭掏出牌子,却没有递过去,而是递给了姜温。
小童就看姜温,看出他是作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