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违背过姜元的任何一句话。
姜奔瞪着姜武,而姜武就当没看到,反而抱着姜姬跑起来,把姜奔远远甩在身后。姜姬笑起来,喝了一嘴冷风,就把头埋到姜武肩头。她看到姜奔举着伞紧紧追在后面。
“别这样。”她对姜武小声说。
姜武又跑了一阵才停下来,姜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追上他们后,把伞举在姜姬的头顶。
“我们买粮的时候就是往那边去。”姜武指着前方说。
“那边是哪儿?”她问。
“陈县。”姜武说,“爹说城门口写的字是这么念。”
“家里的粮快吃完了。”姜姬说。她本想把那些买回来的粮食留一部分做种粮,这个家里除了她——可能还有姜元之外,其他的人都会种地,而以前的村落里还有田,虽然有些荒了,但垦过后马上就能种,还能赶上春耕呢。
但姜元却没这个打算,姜姬说要种地,他说:“这次没有买人,下回去买一些人再种。”
而粮食吃完怎么办?姜元笑道:“吃完就再去买。”
他有多少钱能用来买粮呢?就不怕坐吃山空?
姜姬偷偷问过姜武有没有看到姜元身上有多少钱,姜武说他们去买粮时,姜元把他们放在一个地方,然后他自己去了别的地方,半天后就有人带他们去运粮了,他们都以为粮食是要靠他们扛回去的,结果看到了两辆车的粮食,当时就吓呆了。姜武跟她说,他回来的路上一个劲的跑,就是怕被人追上,他一直以为这些粮是偷来的。
姜元发泄过后,浑身是汗,就站在廊下往远处望。从这里能看到他做的那把伞,那里矗立着两个身影,最小的那个被抱着。
那个孩子真是不凡啊……
陶氏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姜元问:“你捡到姜姬时,有没有看到扔她的人?”
陶氏摇头,“没有。她那时很瘦,一定饿了很久。”
姜元没有再问,他并不觉得陶氏能看穿这个警觉、机敏的孩子。他说:“去做饭吧。”陶氏就出去和姜粟、姜谷一起做饭了。
姜元此时才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睡意袭来。在临睡前,他把这个家里的人都在心里想了一遍,陶氏忠贞;姜奔会是一个忠心的侍卫;姜武和姜姬……
虽然姜武身高力大,姜姬幼小,但这两人之间,却是姜武听姜姬的。
看来……他遇上的这个孩子并不止是一双眼睛长得像他……如果不是他确信没有留下过子嗣,也要怀疑这是他的女儿了。
姜粟往外探头,终于看到姜武抱着姜姬、姜奔举着伞回来了,她高兴的回头对姜谷说:“姜姬回来了!”
陶氏赶紧看看粘米团蒸好了没,说:“快收拾一下,就快可以吃饭了!”
姜谷提起裙子往屋里跑:“我去看看姜旦!”
“我去!你跟姜粟快准备饭。”陶氏走后,姜谷只好回来,她本想去屋里待一会儿呢,外面太冷了,她搓搓手,帮姜粟干活。
“爹爹真的很喜欢姜姬。”姜谷说,虽然她不太懂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什么,但这个感觉很复杂,让她想起姜姬时,很想像她一样被爹爹喜欢,又想对她好来让爹爹高兴,还有一丝丝的……想知道,为什么爹爹不喜欢她?
姜粟伸头看看姜姬屋里的那个小窗,陶氏和姜旦就在那里,她小声对姜谷说:“那天,我看娘拿了个东西说是爹爹给她的,以后会给姜旦,姜姬也在,爹爹就说……”
当时,姜姬只是好奇那是什么,所以伸头去看,不过她从未见过那么丑的玉佩,它更像是大理石的,还不是那种漂亮的大理石。
它有成人半个巴掌大,形状还做得不周正,上面刻的不知是花纹还是文字,颜色灰中带绿,斑斑点点,隐隐有种玉质的半透明感。
然后姜元就说:“以后爹爹给姜姬一块更好的白玉。”
于是,她有一个小屋子,有一张床,有一把似乎只有她会打的伞,未来还有一块白玉。当姜姬看到姜元站在廊下等着他们时,那种混和着危机感的不安再度袭上心头。
“姜姬,到爹爹这里来。”姜元笑着伸出双手,从姜武手中把姜姬接过来。他已经换过衣服,身上没有汗味了。屋里火塘边已经摆好了盘子和碗,姜谷和姜粟坐在旁边,但她们面前没有餐具。火塘边只有三副餐具,她们只能在姜元三人吃完后,用陶氏和姜姬的餐具。
陶氏在小屋里给姜旦哺乳,姜元把姜姬放下,他坐下拿了张烤饼说,“陶氏,抱着姜旦出来,让我看看他。”
陶氏抱着姜旦出来时,姜元和姜姬已经在吃饭了。饭只有三种,一种很硬的烤饼,有一大盘,这些姜元可以全部吃完。一种粘米团,这个姜姬喜欢,所以几乎也全都归她了。还有一种是米汤,加了好几种谷物,陶氏、姜粟、姜谷吃这个,姜姬也会喝一碗,但她们三个不敢去拿粘米团或烤饼。姜武和姜奔吃的是她们另做的一种饼,更硬,口感更不好,但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姜姬和陶氏会用粘米团和汤喂姜旦,但陶氏最近可能吃得好了,又有了奶,所以姜旦对新食物的兴趣不大,每天只会缠着陶氏要奶喝。
姜姬吃着饭看坐在火塘边的家人,大家都长胖了,这就好。
姜武和姜奔在做饭的地方吃饭,姜谷已经给他们留了很多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