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朱家和宁家的身份何等特殊,两位一品侯爷若只是一段私情,往后各自嫁娶表面太平那便没有太大妨碍,但若他们非卿不可,那这件事就不是两个人、两个家族之间的事,而事关全大靖,必会遭到皇帝的忌惮。他不敢想象那时他们两人会面对怎样的局面,实在不愿这个美好的孩子承受那样的责难。
朱定北点头道:“叔父,您请说。”
古朝安将他的顾虑言说了一番,才叹惋道:“长生,你年纪还小,感情的事情实在不该这样轻许。等你多看一些人,多经历一些事情,若是发现这段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到时候抽身不能,又该如何自处?不如缓一缓,等彼此再成熟一些……你们可曾?”
见他面露犹豫,一直认真聆听的朱定北也被他看得赧然,咳了一声颇觉不自在道:“叔父放心,他说要……留到新婚之夜。”
等不及的那个,反而是他。长信侯爷在某些事情上刻板到让人发指的地步,他面上妥协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若非进来琐事缠身,他定已找到机会将某人就地□□。只不过,这种房中乐事,当然不能当着长辈的面说道了。
古朝安听他口气便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言论并没有被他听进去,顿感无奈又觉好笑,“你啊,叔父也不是外人,你且与说我你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将来,我还能为你同你阿爷阿爹求些情面呢。”
“那敢情好啊。”朱定北乐了,“三月的时候我便同阿爹说了此事,他当时恨不能打断阿衡的腿。等再过两年他回京,肯定更是水火不容,到时候可就要叔父从中斡旋一番,拦着他点。”
古朝安大惊,“你已经同你阿爹说了,那你阿爷?”
朱定北道:“还不曾告知阿爷。”
古朝安哭笑不得,“你个小滑头惯会欺软怕硬,定是算计你阿爹远在鲜卑便是再生气也不能真的拿你们怎么样,恐怕他现在一想起宁衡便要去校场练枪法捅那木头人呢。”
按照朱定北行事周全的性格,肯定不会做那种鲁莽之事。他便是知道他阿爹在北境想管也管不到他同宁衡来往的事情上,也不敢私下告诉老父,怕老父气坏了身体,也怕老父急脾气上头真把宁衡或是长生打坏了身体。他这般百般顾虑,等自己消化上两年,再次回京述职的时日,再大的气也能被朱定北和宁衡哄好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策反朱振梁去说服他老子呢。
当真是,好算计啊!
朱定北被他说破,嘿嘿一笑,“叔父,没你在我阿爹身边,他得吃多少亏啊。”
若是像往常一样,有古朝安一双慧眼堪破,朱振梁肯定得好生发作一番,至少这两年也不能让宁衡好过了,而不是想现在这样生怕泄漏了消息给儿子惹麻烦有苦也只能自己吞。
古朝安失笑,“因为是你主帅才没多想,谁知道你打着这样的歪脑筋,主意都动到你阿爹身上了。”
他心里也担心朱振梁的情况,不过跟随主帅多年,他知道对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便是没有他从旁协助,在大事上也出不了差错,所以从未想过再回到朱振梁身边在军中效力。他已经连累朱家一次了,现在还藏身在镇北侯府中,恨不得瞒天过海,旁的再也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