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太监也不都是跟龙门客栈里的那种坏太监,也有好太监。关山月感激的冲着王承恩点了点头,从小太监们的手里接过圣旨、新铸造得大宁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印和崇祯赏赐的物品后,连忙把王承恩让到驿馆,张罗着要为他接风洗尘。
那王承恩现在是崇祯的贴身太监,虽然崇祯节俭,可巴结他的人有的是,在京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有怎么会看上榆林堡驿馆这顿粗茶淡饭,连忙摆手说自己还有要务在身,便跟关山月拱手告别,带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回京城了。
送走王承恩,关山月疑惑的挠了挠头,一头雾水的随口问道:“这大宁都司都指挥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亦步亦趋的跟在关山月身后的大同镇守太监王坤,听了他的话神情一怔,差点当场吐血而亡。他心中暗骂关山月走了****运祖坟冒青烟,由一个不入流的驿丞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不过,想到大宁都司早就名存实亡,还处在蒙古诸部与后金的夹缝中,他的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如今关山月今非昔比,王坤只得陪着笑脸冲着关山月一拱手,“回关大人的话,您现在是皇帝陛下钦命的正二品官员。”
“哦,正二品啊,多谢王大人答疑解惑,对了,您要的盐在外边马车……什么,你说都指挥使是正二品?”神经有点大条的关山月一蹦三尺高,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得亏他不知道,要是换做一个对大明朝廷官阶任命一清二楚的明朝土著,由一个不入流的驿丞直接成了一个正二品的官员,估计高兴的得当场晕死过去。
现在的官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是中了状元也就是进翰林院做个编撰。大明要是有官员死了,最高兴的就是那些等着补缺等红了眼的进士和举人们,他们恨不得全天下的当官的都死绝了才好呢。
见关山月现在跟他提盐的事儿,王坤心里现在骂开了花,他本来想带人来榆林堡驿站接受盐车,打死他也没想到司礼监的太监王承恩会到榆林堡来。现在倒好,他好不容易利用职权弄了一批盐票,想退休前大捞一笔,现在全成了他人嫁衣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因为他还得往里贴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多给盐的那份分红,心里当真是郁闷至极,暗叹造化弄人。
他本来觉得的关山月是他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事成之后把他灭口,谁知这条咸鱼竟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看走眼的他恨不得当场撞死在榆林堡驿馆的大门上。
王坤已经通过自己在京中的耳目了解到,现在新皇帝朱由检虽然没有裁撤厂卫,但已经开始着手收缩厂卫的权利和编制了。
最明显的信号就是他的靠山昔日权势滔天的九千岁魏忠贤已经主动请任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大宁都司的镇守太监,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魏忠贤这是被新皇帝和朝中大臣挤兑走的,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罢了。
这关山月虽然是个水货替死鬼二品官员,但思前想后,王坤依旧把脸笑成了一朵花,“额,关大人是擢升手头必定不宽裕,走马上任必定需要些盘缠,那些盐权当是下官的一份心意,还请关大人日后多多关照。”说完王坤便冲着关山月深施一礼。
关山月歪头一看,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坤竟然也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别扭。不过,想到王坤那盐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想着干的事劫富济贫的好事,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王坤见关山月竟然毫不客气的便把他的盐车给截胡了,老谋深算的他更不敢在榆林堡久待,当即便带着随从告辞离去,冲着宣府镇镇城宣化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奔走而去。
关山月自然知道这王坤心里是怎么想的,用手指着他消失的方向,呲牙咧嘴的冲着曹县令咧嘴一笑,“曹老哥,你信不,这老小子,估计心疼的春节前都睡不好觉了!”
曹县令一脸的诚惶诚恐,连忙冲着关山月拱手抱拳,“关大人以后叫我老曹就成,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我二人品级差距如此之大,这曹老哥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关山月见曹县令如此表现,一脸的不悦,不由分说的上前就给了曹县令一个标准的曹氏熊抱,“曹老哥,还记得这个不?那日在醉仙楼你我二人喝酒喝的好生痛快,你还我是第一个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的读书人,这才几天你就都忘了?我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官,但你我的兄弟可以做一辈子。今生,我就是有幸入阁拜相,你,曹炳章在我关山月心里也永远是老哥!”
曹县令是个大老粗,这军人在明朝地位实在是卑贱,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如此暖心窝的话,他没想到关山月是如此重感情之人,当即便抱着关山月嚎啕大哭起来。
就连站在曹县令身后的硬汉亲兵张献忠听了也是感动不已,也歪过头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这时秦小蛮气喘吁吁的拉着赵瑞雪的手闯进了驿馆的院子,看着一群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没好气的一拍院落中的桌子,怒气冲冲的吼道:“关山月啊,关山月,你都大难临头还在这跟他们矫情,你可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