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将杨霆的小手握在手中,心中不免有些替这小侄子难过,父亲死了,母亲却还是个不灵清的,平白无故替人当了出头鸟,惹得盛和帝不喜,又得罪了这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小侄子才六岁,这路还长着呢,就这样让他母亲堵了一大半。
景昀又和二公主寒暄了几句,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忽然明白了过来:杨彦怎么不在帐中,他去了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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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彦自然是趁着盛和帝和景昀都不在去找宁珞了。
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能太过引人瞩目,便挑选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公侯夫人和重臣的纱帐,一一拜会了过来,最后才来到了宁珞的纱帐前。
“珞妹妹,别来无恙否?”他的笑容温润,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芥蒂。
宁珞满心警惕,嘴角扬起疏离的微笑,见礼道:“多谢瑞王殿下挂怀,臣妇一切都好,殿下看上去精神焕发,想必过得也不错吧?”
杨彦笑了笑:“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侯爷给我的警醒,明白以前做了错事,今后大陈国祚,还要侯爷和宁国公府多多护佑呢。”
这话有些语焉不详,可其中的恶毒心思还是忍不住让宁珞打了一个寒颤,那被盛和帝毫不留情铲除的尤、赵二家,曾经是如何得风光无二。
“瑞王殿下此言差矣,”她柔声道,“大陈国祚,自然是陛下和大陈千千万万子民共同护佑,无论是侯爷,还是宁国公府,都愿为陛下、为大陈肝脑涂地。”
“侯爷的忠心,父皇自然是明白的,”杨彦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语声却愈发诚恳,“珞妹妹,我今日此来是和你致歉的,前些日子黛云对你言出无状,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责骂过她了,还望你不要介怀。”
“瑞王殿下言重了,”宁珞微微一笑道,“瑞王妃生性好强,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我早已甘拜下风,却不知为何她还要针对我,只盼着她在王府中的脾气要收敛些,可不能再如此……颐指气使才好。”
那“颐指气使”二字她特意压低了声音,杨彦和她迎面而立,听得一清二楚,更听出了她语中淡淡的嘲讽。
的确,赵黛云屡次献计,尤其是在他被盛和帝猜忌打压的时候立了大功,让他事半而功倍,此女素来便争强好胜,几次下来便有些居功自傲,在后宅中说一不二,还屡次和他身旁的谋士示好拉拢,在赵斌死后,这种苗头越发浓烈,让他渐生反感。这次赵黛云的自作主张,他趁机借题发作,好好敲打了一番,这些日子总算安稳了一些。
只是,被曾经满心爱慕的女子看透了这一点,还是让他颇有些颜面扫地的感觉。
眼前的女子温婉雅致,近两年的西北战乱生涯,并没有将她的容色削弱一分一毫,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隐藏的媚色和风韵,令人愈加心痒难耐。
他定了定神,笑着道:“她在府中如何,问问你七姐不就行了。”
宁珞怔了一下,惊喜地道:“我七姐她还好吗?王爷肯让她出来和我相见吗?”
看着她的神情,杨彦的心神一荡:“为什么不肯?我既然答应你了好好照顾她,便不会食言,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宁珞气得不打一处来,沉下脸来:“君子不挟恩以报,更何况,七姐是你的夫人,你照顾她是应当的。”
杨彦正待说话,却见宁珞的眸子骤然一亮,那容颜仿佛春花盛放,灿烂夺目。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景昀大步朝着这里走来,目光牢牢地和宁珞交缠在一起。
嫉妒憎恨仿佛毒液,瞬间侵蚀了他的内心。
这一刻,他忘了养精蓄锐,忘了伪装谦和温雅,甚至忘了他一心要讨好的盛和帝。
“珞妹妹,若是有一天,你的侯爷身败名裂、身陷囹圄之时,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选择谁?”
宁珞走过他身侧迎向景昀的那一瞬间,他满怀恶意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瑞王爷求而不得,珞妹妹成了他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