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名太医顾不得浑身*就进去了,背着医药箱,仍旧一头雾水,大晚上的是给谁来看病。
两人却不敢多问一个字,就凭戚曜浑身冷飕飕的戾气,能把人冻死。
原以为没有随军去西南,就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简直是煎熬。
两位太医忙不迭的放下医药箱,就跟了进去,不敢多耽搁,赶紧去准备。
戚曜深吸口气,抬脚正要往里走,正要绕过屏风,元医走了出来。
“皇上。”
一句轻声呢喃,被苏晗听见了。
“夫君,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你快回去吧。”
苏晗紧紧咬着牙,大腿间一股热流缓缓流淌,腹部一阵阵紧缩着痛,小脸惨白如纸。
戚曜一挪脚,却被元医拦住了,“皇上,不可啊,太子妃现在还未破羊水,一时半刻没有危险,皇上不如借一步说话。”
元医一脸正色,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戚曜挑眉,脚步收了回来。
廊下,两抹身影独立,一抹高大欣长,气势如虹,霸气尽显。另一个道骨仙风,颇有一股高人姿态。
“晗儿怎么会突然临盆,算算日子还有二十多日。”
戚曜拧紧了眉,屋檐下的水滴滴答答,犹如被打翻了的水壶,倾泻而出,狠狠的砸在地面,溅起水花。
不远处是一片漆黑,瞧不清楚,却能听见寒风呼啸,似有一种地动山摇之势,令人心惊。
多少年来,京都再也没有下过一场这样的雨。
只有元医知道,几十年前,戚曜出生的时候,也曾下过一场大雨,当时钦天监曾言,庆阳公主之子,能摇动东楚山河,视为不祥。
景隆帝直接就把人杀了,毫不留情,这件事才没被传开。
如今看来,当初的钦天监未必说错了,只是时机不同罢了。
“下午太子妃早早就休息了,傍晚就开始疼了。”元医叹息,“这场雨本就是给太子妃准备的,无论何时,一切都是天意,皇上虽努力再多,拗不过天。”
耳边一阵撕裂的叫喊,听的戚曜心里发紧,浑身湿哒哒的,能拧出水来,那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仿佛要与命运一较高下。
“朕,不信!”戚曜转身就进去看苏晗,只留下元医一人独自发呆。
戚曜鼻尖闻见一股腥味,一大盆鲜红的水端了出去,心跳的厉害,走到床榻边。
“晗儿,你怎么样了……”戚曜大掌心握紧了苏晗的胳膊,小手依旧纤细,小脸苍白,紧紧咬着唇,浑身就像是被水浸透了,发丝凌乱,紧贴在两颊。
苏晗睁开眸子看向戚曜,努力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夫君,你终于来了。”
苏晗从未怀疑过戚曜,一直在等待坚持,这段时间苏晗过得很不踏实,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以后浑身是汗,差点大哭。
那些流言和诅咒,几乎压的苏晗喘不上气,这一刻,见到了戚曜,委屈涌上心头。
她只想要守护家人,让家人平平安安罢了,要求的并不多。
“别哭,乖,为夫会等着孩子出世,一刻也不走。”
戚曜紧攥着苏晗的手,苏晗的指尖冰凉,像一块冰,冷的让人不自觉发颤,好像下一刻,冰化了,就抓不住了。
苏晗点点头,双腿间一股温湿的感觉传来,一阵猛缩。
“啊!”
苏晗大声呼喊,下半身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太子妃,别着急羊水刚破,调整好心态,吸气……”
有经验的稳婆,赶紧劝道,苏晗依照吩咐,深深的吸气,强忍着酸痛。
“热水来了……”
“去备上人参让太子妃含着,在弄些吃的来。”
稳婆凭着经验,苏晗一时半刻肯定是生不下来,连一指都未开,起码要天亮以后。
屋外电闪雷鸣,那一刹那元医回过神来,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参透了什么,凝着眸在琢磨。
“元医,快进去看看吧。”青书忽然跑出来,四处寻找元医的身影,黑灯瞎火的,只看见一抹白色独立一旁,果然是元医。
“好,我这就来。”
苏晗嘴里喊着参片,才有了一丝力气,奈何身下一阵阵抽痛,一度差点晕厥。
“太子妃如何了?”戚曜低声问两名太医。
两人摇了摇头,“太子妃还未开宫口,只能先等着。”
戚曜瞧着苏晗这么痛苦,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替苏晗痛,不停的安慰苏晗。
“以后不生了,再也不要遭这罪了,晗儿,对不起。”
戚曜紧握着苏晗的手,无奈又心疼,苏晗睁开眸子,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白皙的小脸宛若纸张,白的有些吓人。
“有没有办法让太子妃减轻痛楚?”
戚曜忽然问。
“有,催生!”元医隔着屏风道,“是药三分毒,若是用的不好,可能会导致血崩,只能等,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急不得。”
身后两位太医点点头,“不错,这位老者说的有理,女子产子,有的生个一两日也不稀奇,更有些还生四五日。”
戚曜一听便沉默了,始终有一颗石头压在心里喘不上气。
“夫君,我能受的住……”苏晗趁着缓疼的空隙,攥紧了戚曜的手,虚弱的笑,“别担心,呜呜。”
又一波宫缩袭来,苏晗疼的紧皱着脸,稳婆一遍遍的帮着擦拭身子,时不时的探探,半点未开,只怕还有的罪遭。